他話雖是猶豫,但目光還是帶著些許懷疑。
付姨娘身子一僵,不可置信地抬頭,顫顫巍巍往後退了一步。
面上的表情變了又變,最終無奈的苦澀一笑。
“老爺這是,不信我?”她面露悲愴,眼眶也紅了一圈。
柳瀚文看得心疼,那點懷疑瞬間煙消雲散。“清兒,我不是這個意思……”
“別過來!”付姨娘狠狠擦了一把眼淚,微微昂著下巴,似乎已經恢復了平靜。
“柳大人,我雖然流落風塵,可我骨子裡到底是留著皇室血脈,還不至於做這種腌臢的事情!”
說完,她徑自轉身離開,脊背挺的直直的,那樣子倒當真有幾分高傲不屈的感覺。
柳瀚文頓時急了,上前兩步拉住她的袖子,低聲哄道。
“清兒,你知道的,我只是隨口一問,並沒有懷疑你的意思。”
付姨娘沒有理會他,只是把身子轉向了一邊。
柳瀚問越發著急了,圍著她不停打轉,模樣看上去有些滑稽。
過了約莫一刻鐘的時間,柳瀚文的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語氣也越發著急。
付姨娘這才施施看了他一眼,嘟著嘴道。“今日看在你誠心道歉的份上,我就原諒你好了。”
柳瀚文頓時鬆了一口氣,伸手捧著她的手。“我就知道,清兒你是最好的。”
付姨娘重新靠近他懷裡,只是眉宇間依舊帶著些許憂愁。
“老爺,雖說老夫人的毒不是我下的,可是就像你說的那樣,這事到底不光彩,所以……”
柳瀚文剛剛舒展開的眉頭又一點點收攏了起來,攬著她的手微微用力。
“這事確實蹊蹺,不過你放心,我一定會讓人調查清楚,還你一個清白的。”
“妾身覺得,這事只怕是和夫人與大姑娘有關。調查的事情,要不還是放一放吧。畢竟,若是打草驚蛇,那就不好了。”
付姨娘連忙開口,面帶猶豫。“不是妾身多慮,而是之前勳兒記名的事情太過於巧合……”
她話沒說完,但是柳瀚文的臉色卻已經變得凝重。
之前記名不成功的事情,一直都是他心頭的一根刺。
他雖然痛恨橫插一腳的裴國公,但是對他口中偷偷告密的人更加忌憚。
這人,抓到了他的把柄卻遲遲沒有動作,當真是讓人心慌。
這會聽見付姨娘的話,不免懷疑道:“你的意思是,偷偷告密的人可能是她們母女?可是,這怎麼可能啊?畢竟這麼多年,咱們做得都很隱蔽。”
付姨娘當然不會覺得是柳馥妗她們告的密。
畢竟在她的心目當中,柳馥妗最近雖然有了些小聰明,可還沒有到這種程度。
更何況,他們的事情若是當真被柳馥妗知道了,她也不敢傳出去。
畢竟私藏前朝皇室子嗣,就算是她告密有功,到最後也不會落的什麼好下場。
只是最近她的一些行為實在是礙眼,若是不除掉她,日後只怕會遇到更多麻煩。
想到這裡,付姨娘微微皺著眉頭,故作一副想說卻又不敢說的樣子。
“這事我也不太好說,畢竟茲事體大,大姑娘又是老爺的親生閨女,就算當真是她……”
話未說完,柳瀚文面上就染上了薄怒。
“這個賤人!我可是她親生父親,她竟然做出如此背叛的事情!”
他一把把桌子上的茶盞摔在地上,站起身就準備去找柳馥妗算賬。
“難怪她敢對我大呼小叫,原來是自覺攀上了裴國公的高枝,我今天就要好好的教訓教訓她,非得讓她知道,我才是她父親不可!”
他氣勢洶洶,卻不想還未出院門,就被付姨娘攔住。“清兒,你攔著我做什麼?”
付姨娘雖然得意三言兩語就挑撥了他們父女之間的關係,但卻也不是一個沒腦子的,柔柔的靠過去,低聲道;“老爺,您可千萬不能輕舉妄動,如今咱們師出無名,萬一就此惹惱了夫人,那豈不是得不償失?”
“況且,我們也只是猜測而已,並不能確定這是就一定是大姑娘洩露出去的,萬一猜錯了,那豈不是對大姑娘不公平?”
柳瀚文對於後半段話並不感興趣,可是在聽到前半段,心下就已然猶豫了起來。
付姨娘說得對,如今他就算是心中憤怒,也不能輕舉妄動。
畢竟他們現在還指望著把柳文勳記在祝雲柔名下,日後好繼承祝家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