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笑起來。

他笑得和他當初在校園時一樣。

天空下著雪，來往的人穿著厚厚的棉衣，圍著圍巾，和朋友談笑間撥出的氣在空中盛開出了一團團白色的花。

他走在人群裡，穿著風衣，圍著灰色圍巾，加快了腳步，朝著不遠處等在校門口的室友和暗戀的女孩走去。

“走吧，我們一起跨年。”

乾淨，陽光，還帶著一絲的靦腆。

去時路和來時路都一樣。

陸粥沒有見過成陵穿來前的樣子，可是她感覺，在校園裡的成陵就是這樣子的。

不是什麼成陵仙君，只是一個普通的大學生，天天為著上早八煩惱，說著想睡懶覺，可是還是沒有缺過哪一節課。

成陵徹底消散了。

四周又變回了水底，原先的小院也只剩下幾根腐爛的木頭。

陸粥站在原地許久，水冷冰冰的撲在臉上，可是卻不再刺骨。

成陵送給她的那團神火在她的眼眸中微微的盪漾著，好似隨時熄滅，又好似要燃盡一切。

“謝謝你，我和他待在一起這麼多年，頭一次見到他這麼開心。”

“最後的這一刻，他是開心的，其實這就已經足夠了，也算是完成了他一直以來的執念。”

陸粥聽到了荷根的哭泣聲。

“你要跟我走嗎？”

荷花拒絕了，將自己的蓮心送給了陸粥。

“這個送給你，如果你能殺了魔神幫他報仇，我會很高興，如果你殺不了他，不要像那個傻子一樣不自量力，去做什麼救世主，你只需要好好的活著就好。”

它說成陵是傻子，可是它從來沒有離開過他。

成陵就埋在這裡，它就一輩子守在這裡。

它問陸粥：“你也想回家嗎？”

陸粥毫不猶豫的點頭。

荷根沉默了一會，喃喃自語道：“你們真奇怪啊，可惜當年我在那個世界的時候，還沒有發芽，只有一些模糊的記憶，好想去看看。”

它說成陵並不喜歡這個世界，它其實挺想帶成陵回去的，可是它做不到。

不喜歡這個世界的成陵，最終為了這個世界留在了這裡。

陸粥帶走了成陵僅剩下的幾根骸骨，用神火燒成骨灰，裝在了瓶子裡。

她承諾道：“如果有機會，我會帶他回家。”

荷根輕輕的搖晃，似乎在道謝。

離開時，陸粥回過頭去，看到荷根原本翠綠的枝幹已經漸漸的泛黃，漂浮在水面的荷葉也捲縮著，垂垂老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