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宮女就帶著其他人下去了。
整個房間,就只剩下舒妃和陸粥。
舒妃起身端起茶杯,輕輕撇了浮著的茶沫,柔聲問道:“秦曲啞在你府上也待得有段時間了,你怎麼想的?”
她意有所指:“她身後可是站著長公主。”
陸粥皺了皺眉:“母妃,難不成您忘了嗎?孩兒真正的身份。”
提起這件事,舒妃沉默下來。
當初因為她一己私慾,害自己的女兒只能以男子身份示外,無法向像普通的女子一樣,無憂無慮的生活。
因為皇子的身份,從小到大,她不知道經歷了多少的陰謀詭計。
身邊的人,個個都想要她的命。
舒妃忽的抬起頭,絕決道:“歡兒,如今我們已經沒有回頭路了,只有一道走到黑。”
她眼裡閃過驕傲和野心。
“你並不比那幾個草包皇子差,甚至你比他們優秀太多。”
“咱們要爭就爭那個位置。”
舒妃站起身來,緊緊握住陸粥的手。
“即便不爭,以你父皇現在對你的看重,已經夠你那些皇兄眼紅嫉妒。”
無論哪個皇子登基,第一個剷除的,絕對就是深受皇帝疼愛的四皇子。
舒妃眼神藏著一抹偏執的瘋狂,還有著一種無以言語的激動。
她渾身都在微微的顫抖,攥著陸粥的手微微用力。
“女子又如何,像男兒建功立業的戰場,我的女兒也在戰場上拋頭顱灑熱血,踏平了北方蠻夷,歡兒驚才絕豔,才是最適合坐上那個位置的人。”
她深撥出了一口氣,把女帝兩個字憋了回去。
“那個位置,我一定要爭。”陸粥聲音雖然很輕,但帶著不可動搖的決心。
舒妃不理解,既然已經決定要爭了,那麼猶豫不決什麼。
陸粥開口解釋道:“母妃,我是女兒身,秦曲啞亦是女兒身,她想找的是一個能和她恩愛到白頭的夫君,很顯然,我不是。”
“我給不了她想要的,就不該去踐踏一個少女的心。”
“我可以用卑鄙無恥的手段,也可以和我那幾個皇兄鬥得你死我活,但是唯獨玩弄欺騙別人的感情,我做不到。”
這個時代的女子生存本就艱難,又何必行這不義之事。
未來夫君是何模樣,大概就是她們在閨中無事時,僅有的幻想。
特別是秦曲啞這般鮮活的人,這般熱烈而真誠的愛意,如同飛蛾撲火一般,更應該遇到能好好珍惜她的人。
陸粥看著不死心的舒妃,拋下一句:“如果母妃執意要將我和她湊成一對,耽誤了人家一輩子,那我會將所有的秘密托盤而出,接受她的選擇。”
舒妃看著已然長大的女兒。
忽然發現,自己要微微的抬起頭,才能和女兒對視。
“可是,母妃不想你這麼辛苦。”
對於這般態度強硬的女兒,舒妃眼淚瞬間掉了下來,哭訴道:“歡兒,世間男子多薄情,像功成名就踹掉糟糠之妻的薄情人,比比皆是,就算是你父皇,也利用後宮中的女子來平衡朝堂。”
“只要你登上那個位置,不會有人質疑你是用什麼手段爬上去的,他們只會上趕來討好你,諂媚你。”
陸粥打斷了她的話。
“母親,如果女兒這樣做,和那些人有什麼區別?”
“這麼些年,母親還不夠苦嗎?”
母親兩個字,讓舒妃微微一怔。
她反駁道:“你父皇對我很好,這些年的恩寵也沒斷過。”
“那母妃為何總是深夜流淚?”
陸粥不太理解,為什麼要把自己吃過的苦,加在別人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