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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垃圾

幾人在走廊聊了幾句,但各自都有事忙,很快便分開了。

劉教授帶張海芳兩人去隔壁倉庫拿複製,等他離開,剛剛一直噤若寒蟬,恨不得隱身的老張,才猛地鬆口氣。

然後他一改之前的冷漠,用力和林麥冬握了握手:“同學,謝謝你替我頂缸,要不是你,老劉今天非得把我罵的狗血淋頭不可。”

他只在意劉教授罵他,對於他自己在倉庫旁邊抽菸的行為,卻絲毫不提。

上輩子林麥冬見多了這種人,散漫,怠惰,無紀律且自以為是,有些還很小心眼,你若勸他,越是良言他越會記恨你,甚至連你無意間見到他出醜,他都會記在心裡,心心念念要“報復”回來。

所以林麥冬之前才會出頭,不是行善,而是為了避小人。

他不確定老張是不是小人,他也不想賭機率,麻煩!

因此林麥冬笑笑:“都小事兒,張老師,那車的事就麻煩您了?不光拉人,器材也得您費費心。”

老張一副豪邁的樣子,拍拍胸膛:“沒問題,廠里正好還有兩輛閒置的麵包車,正好一輛拉器材,一輛拉人,明天上班你再過來一趟,我帶你跑跑手續,等拍攝的時候我也跟車走,老張辦事你儘管放心。”

林麥冬一臉感激,連聲感謝:“有您跟車,我是真放心了!”

心下卻暗自撇嘴。

其實從頭到尾他在乎的都不是車,也不是拉不拉人,而是有沒有青影廠的人跟車看管器材。

前世當過跟組編劇,也當過小導演的林麥冬,特別清楚劇組底層生態那些腌臢事。

花錢租裝置,結果“缺斤少兩”、“以次充好”的情況屢見不鮮,有些是負責具體事務的人不上心,有些則乾脆是故意的——故意給壞的裝置,然後倒打一耙,說你把裝置弄壞了,讓你賠錢。

雖說青影廠和北電是一家,不至於這麼坑人,但以老張那副散漫的樣子,他萬一來個“疏忽”,給了有問題的裝置,回頭再甩鍋死不認賬,那耽誤的可都是他林麥冬的時間,消耗的也是他的信譽。

今生第一次當導演,林麥冬還是希望一切都順順利利的。

只可惜,世間許多期待順順利利的事物,都如有個叫愛德華·墨菲的烏鴉嘴說得那樣——只要存在不利的可能性,那麼這種可能性最終一定會實現。

入夜時分,林麥冬和徹底滿足了對攝影機窺探欲的婁蒿,終於選好器材,列完清單,回到學院的時候。

一直等著他們的王虹衛,帶來一個壞訊息。

“文學系不同意?為什麼?”

學校東門外的一家小炒菜館裡,林麥冬皺眉望著對面一臉鬱悶的王虹衛,詫異說道:“實踐課題對每個系都有好處,尤其是文學系,他們4個年級幾十個學生,有幾個自信畢業時候劇本能署自己名字的?”

“賈彰科入學時候還是西山省作協會員呢,不是一樣只能當槍手?編劇這行最需要履歷,他們加入課題,水幾篇論文,這履歷不就是白撿的嗎?為什麼不同意?”

“唉……”王虹衛唉聲嘆氣,看了林麥冬好幾眼,才含糊說道:“我也不知道他們發什麼癲,只是聽說,有人跟文學系那邊反映,你的劇本寓意不好,涉嫌……”

他說了一段不能寫的話。

林麥冬聽得都氣笑了:“螺絲釘和工具能一樣嗎?我要展現的世界,哪裡反對集體榮譽了?”

王虹衛摸著光頭:“你當然知道自己的創作初衷,但不得不說,那人提的角度,也可以作為《僱傭人生》的解讀方向……我們之前確實沒有考慮到這方面。”

因言罪人、扣帽子是最讓人噁心的。

這也是大家為什麼討厭審查機制的原因之一。

因為說白了,人類評判一件事物的主觀角度是非常多樣的,若是吹毛求疵,牽強附會,再強的作品,如果用放大鏡一字一句摘錯摘過去,也一樣能雞蛋裡挑出骨頭。

剛剛初聽王虹衛說的那個理由的時候,林麥冬氣得險些失去理智。

但他知道,生氣解決不了問題,因此很快冷靜下來,問道:“向文學系提出意見的人是誰?”

王虹衛搖頭,沒有說話,或許他也不知道,或許他知道,但是不好說。

對方這麼霸道?

林麥冬有些驚訝。

但王虹衛不說,他也能自己思考,就像前面說的,因言罪人的招數太噁心了,一般沒人會用,更別提用在他一個學生身上。

除非,他得罪過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