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訊偷瞄的時候,林麥冬正在規劃,怎麼藉助拍攝《我們倆》的時機,磨練自己的團隊。
拍攝短片的時候,他,以及整個團隊發現了很多問題。
基本都是膠片機“缺陷”帶來的。
首先就是林麥冬曾經覺得很麻煩的取景器,光學取景器的侷限性,讓他在拍攝過程中,只能看到不太清晰的構圖和表演。
當時一遍遍排練,固然是缺乏經費,浪費不起膠片,也是因為包括他在內,還有攝影組的那群新手,都缺少拍攝經驗。
他們每次開機前,都要不斷畫圖,拉皮尺。
林麥冬熟悉的數字攝影機,看一看監視器就能判斷的畫面,在膠片機上,他和攝影組只能在排練、走位和實拍的過程中,不斷用皮尺測量鏡頭到拍攝實物之間的距離,反覆計算焦點。
這太耗時間了。
當時短片才10分鐘,還可以這麼搞,後續如果拍《狩獵》,這麼搞的話,效率恐怕會被大大拖累。
於是,林麥冬就瞄上了《我們倆》。
“拍攝《我們倆》用的是磁帶攝影機,它是有監視器的,磁轉數已經比較成熟了……這次拍攝的過程中,可以試著多帶兩臺膠片機,讓兩種機型用一樣的附件,同步架設,然後透過磁帶攝影機的監視器,培養攝影組鏡頭與實物距離的經驗……”
這是他想的速成方法,他也不確定有沒有用,不過反正六公主財大氣粗,拍攝過程中多燒幾百米膠片,應該不會介意……吧?
這個問題還可以解決,另一個問題,就讓林麥冬很困擾了。
燈光!
拍《僱傭人生》的時候,因為經費的關係,他是幾乎沒有用過燈光的,全都是自然光,只稍微使用了一點遮光板、反光板之類的東西。
短片可以湊合,因為它的運鏡很簡單,構圖的意象意義大於實際意義,中景、近景和特寫也不需要層次豐富的光影強化角色心理狀態,或者表達當前構圖的意味。
但《我們倆》,以及後面的《狩獵》,可不能湊合了。
現在讓他苦惱的是,膠片機拍攝的環境下,燈光是比攝影師還需要經驗的工作。
燈光聽起來好像不怎麼重要,不就是一些光影效果嗎?你不是有取景器嗎,用取景器看不就行了?
不!
肉眼判斷的光影,和膠片成像的光影是不一樣的,用膠片拍攝的時候,千萬不要相信你的眼睛!
最簡單的一點,人的視杆細胞會自動根據環境亮度自動調節,膠片和膠片機可不行!
什麼樣的環境下什麼樣的亮度能成像,明暗區分如何,有多少噪點,噪點在不在接受範圍……這些問題在膠片洗出來之前,都是未知的。
全憑燈光師,或者經驗豐富的攝影、導演進行直覺判斷。
目前林麥冬的團隊裡,顯然沒有這樣的人!
想了想,林麥冬在筆記本上唰唰寫道:“……拍攝的時候,需要借調幾位經驗豐富的老燈光師,青影廠之後要全力支援鄭教授的《故園秋色》,恐怕借不出來,看來,要找北影廠了……”
光借老師傅還不行,還得安排一定的測量任務:
“之後召集燈光組,需要和他們確定一下,利用前面提到的那兩臺膠片機,固定亮度,開機半檔半檔的增減,用笨辦法測膠片的光影效果……嗯,這樣就需要一些工具……”
想著,林麥冬憑藉重生前的經驗,寫下一串東西:
測光表,這個沒什麼說的,測光必用儀器。
各種燈,這是硬光源。
床單,用來做反彈光的,床單可塑性強,面積也大,光打在上面反彈的光感很柔,是柔光利器……最重要是便宜!
燈籠,可以替代柔燈箱,優點也是便宜……
不對!
一串寫下來,林麥冬撓撓頭,《僱傭人生》好像把自己逼得下意識會省錢了……
這樣可不行呀!
省錢能拯救華國電影嗎?
不能!
替六公主省錢能讓我富起來嗎?
當然不能!
那不結了。
林麥冬抬起筆,果斷將那些便宜的劃掉,各種燈光工具使勁上,別管價格,別管這個年代有沒出世,先寫,寫完再查!
一番炮製,他總算滿意了,然後才察覺到有人在看自己。
抬起頭的時候,林麥冬看到周訊慌忙移開眼睛,思維還半沉浸在工作中的他也沒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