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那顫顫巍巍、如同被寒風吹過般冰涼的手,緊緊地握住了段小吉的手。
儘管她的面容看起來毫無波瀾,但那微微顫抖著的嘴唇卻透露出一絲難以掩飾的虛弱與無奈。
"忙點兒好啊"
祖母緩緩地開口說道,聲音彷彿風中殘燭一般微弱而飄忽不定。
"小吉,奶可能看不到你和小米結婚生子了"
話音未落,她輕輕地嘆了口氣,這嘆息聲就像一陣輕風拂過湖面,雖輕卻在段小吉心中激起層層漣漪。
段小吉聽到這話,心頭猛地一緊,眼眶瞬間溼潤起來。
他拼命地搖著頭,淚水如決堤的洪水一般再也控制不住地奔湧而出。
"不會的!奶,您別這麼說!" 段小吉哽咽著喊道。
"怎麼會呢?我奶一定會健健康康、長命百歲的!"
他一邊說著,一邊用另一隻手輕輕擦拭著眼角的淚水,然而新的淚珠卻又如斷線珍珠般不斷滾落下來。
段小吉趁機給祖母把了一個脈搏,確實如大夫所說的,全身多器官衰竭,已經是油盡燈枯、迴天乏力了。
反正自己的醫術是沒有辦法了,就是不知道彭一高和陳軍有沒有辦法。
現在祖母之所以還留著一口氣,就是在等人吧……
段小吉還是給黃小米打了電話,可是一連打了幾個,電話那頭都沒有要接的意思。
段小吉不甘心,她黃小米何德何能,這個時候了,還讓我奶牽掛。
不過祖母的願望,段小吉還是想滿足。
又打了幾個,電話終於接通了。
不過傳來的確是一個男音,不是曾瑞博還會是誰,兩個人還當真是形影不離。
“段小吉,你踏馬有病嗎?小米不願意接你電話,你還一直打幹嘛?”
“讓黃小米接電話!”
“她睡著了,不方便!”
黃小米都睡著了,曾瑞博還在她旁邊,呵呵……
不過這些都無關緊要了,祖母都快不行了,哪怕黃小米打個電話也好啊。
結果這個曾瑞博憑什麼一直霸佔著人家黃小米的手機。
黃小米經常都失眠,這個點睡了,晚上就會失眠,所以這個點,她是不可能睡覺的!
曾瑞博這狗東西,就是不想自己和黃小米聯絡了。
“我澡彌馮福!把電話拿給黃小米!”段小吉忍不住罵了一句。
“你他麼才是傻逼,沒有素質的野狗,就知道狂吠,黃小米怎麼看上你這種玩意……”
“曾瑞博,我再說一遍,我奶快不行了,快讓黃小米接電話……”
最後一句話,段小吉說出口的時候,曾瑞博那邊已經結束通話了電話。
段小吉再打,黃小米的電話直接提示關機了。
段小吉那原本緊繃著的唇角,此刻竟微微地向上揚起,勾勒出了一抹若有若無、苦澀至極的笑容。
他就那樣靜靜地佇立在原地,彷彿周圍的一切都已與他無關。
口中則輕輕地呢喃著:“罷了罷了!”
這簡短的兩個字,卻像是包含了無盡的無奈和絕望,又似乎是一種自我解脫後的釋然。
每一個音節從他嘴裡吐出時,都顯得那麼沉重而無力,如同深秋裡飄落的最後一片黃葉,孤獨地飄向未知的遠方。
黃小米,當真這麼絕情!
又過了一會兒,大姑一家,還有小姑一家所有人都到齊了。
看到彭一高的那一刻,段小吉彷彿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
“高哥,你看看我奶,你有救治辦法對嗎?”
彭一高趕緊上前給外婆把了一個脈,隨即搖搖頭,表示無能為力。
段小吉又看了一下陳軍,後者在另外一邊也把了脈,然後低下了頭。
段小吉是他祖母一手帶大的,彭一高非常能理解段小吉的心情。
然後把他拉到一旁安慰道:“外婆這是壽終正寢,你也不用太難過。”
“家裡所有人她都看到了,只是感覺她還有什麼放不下的嗎?”
是的,大姑,小姑,所有人都到了,祖母還有誰放不下?
只有她心心念唸的黃小米了吧?
果然彌留之際祖母睜著眼睛四處張望。
“小米呢?她還沒有到嗎?”
聽到這話段小吉搖搖頭,因為剛他又打了電話,黃小米的電話關機後,再沒有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