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竹接受了玄慈一甲子功力，雖有掃地僧相助，但也虛不受補，昏迷過去。

玄慈低頭望著虛竹，浮現解脫笑容：“二孃，汝曾問我，世上可有兩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

“我終其一生，難以參透，致使悲劇橫生。”

“今生無顏見汝，亦無顏見如來。”

“便叫我永墜阿鼻地獄，永生永世承受苦難，為那些慘死的冤魂贖罪。”

“阿彌陀佛……”

玄慈雙手合十，垂下腦袋，徹底沒了生息。

“方丈圓寂了！”

和尚們驚呼。

“聖僧！快救救方丈！”

“聖僧，求你了！”

和尚們奢望覷著掃地僧。

掃地僧卻閉上眼眸，雙手合十，默唸經文：“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

和尚們見狀皆意會，悲慟地對視一眼後，跟著誦經，送方丈最後一程。

“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再度浮現梵音，金蓮燦燦，佛陀湧現，好似西方極樂世界。

眾多俠客面面相覷，好端端的武林大會變成了送葬大會。

水笙低語問：“夫君，那位真的是你父親嗎？”

“是也好，不是也罷。”慕容復微微一笑，揉了揉她的腦袋，“我的父親十年前便死了，只不過軀殼在十年後的今日方才埋葬。”

“阿彌陀佛！”鳩摩智走了過來，雙手合十，讚歎道：“慕容公子好見解！小僧的昔日好友確在十年前便死了，他的軀殼終在今日埋葬。”

“大師謬讚。”

慕容復淡淡頷首，回了一禮。

段譽張了張嘴，欲言又止，選擇默默跟著誦經。

掃地僧耳朵微動，聽到了對話。

原想以假死令兩人大徹大悟，如今看來，自己著相了。

生與死，輪迴不止。

徒留一具軀殼，與行屍走肉何異？

如此想著，無聲無息彈出兩道氣勁，徹底泯滅了蕭遠山與慕容博的靈識。

如此，方是真正死亡。

良久。

誦經結束。

掃地僧覷著喬峰：“喬施主，留在老衲身邊，老衲為你消弭業力，可好？”

“呵——我的業力，我有何業力？可笑。”

喬峰自嘲一笑。

他如今想死也死不了，何其悲哀。

見狀。

掃地僧嘆了口氣：

“你已心存死志，既如此，老衲送佛送到西，便送你與他們一同遠赴極樂世界。”

“望佛祖見證，老衲殺生只為圓眾生夢，此後老衲誦經百年，贖自身罪過。”

掃地僧如此說著，手掌放在喬峰頭頂。

喬峰緩緩閉上雙目，嘴角浮現笑容，似身在極樂世界。

“爹孃、師父，我來尋你們了，小月，你一定要幸福……”

“……”

天、龍、夜叉又、乾達婆、阿修羅、迦樓羅、緊那羅、摩呼羅迦。

天龍八部，芸芸眾生。

佛渡眾生，猶不自渡。

……

人群中有不和諧的聲音，但不敢太大聲：“什麼大俠，什麼高僧，都是傻子。”

“何人在此喧囂？”

“本座血刀老祖！汝也要去那極樂世界？”

血刀老祖獰笑望著質疑之人。

狄雲小聲提醒：“老祖，這裡高人甚多，我們還是低調些為妙。”

“本老祖知曉！無需你提醒！”

血刀老祖不滿地哼了聲，但還是壓低了聲音。

狄雲苦笑，心累，自己如今坐實了血刀門身份，嗚呼哀哉，苦矣。

“夫君，你看那邊！”

水笙扯了扯慕容復的衣裳，指著人群中的血刀老祖與狄雲。

“莫要打草驚蛇，待為夫去擒他。”

慕容復將手指放在她唇邊，低聲道。

水笙連連點頭，心中激動，要為表哥報仇了！

“海棠，幫我照顧她們，我去去便回。”

慕容復叮囑一句。

隨後無聲無息，身形似鬼魅一般，恍惚間來到血刀老祖身後。

一隻大手按在血刀老祖肩膀上。

“何人膽敢冒犯本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