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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美人

紀棠的確哭累了也罵累了,但陡然被人呵止,她嚇了一跳後更委屈了。

“你有沒有同情心啊,沒見看我在難過嗎。”

婦人瞥著她道:“人間疾苦到處都是,誰有功夫同情你?你以為這世上就你最苦?”

“再說了,同情有什麼用,是能當飯吃還是能作衣穿?我現在同情你,你覺得有用嗎?”

紀棠搖頭,抹著眼淚問婦人那該怎麼辦?

婦人聽了半晌,將紀棠的身世聽了個明白。

憑心而論,紀棠確然可憐。

但婦人沒有表露出半分,神色鄭重的告訴紀棠,要想不被拋棄,那就自己做自己的倚靠。

紀棠睜著溼漉漉的眼睛追問:“怎麼才能做自己的倚靠?”

婦人說:“有一二技藝傍身,走遍天下都不怕。”

至此,紀棠便拜婦人為師,跟著她學做絨花。

然做絨花是個細緻精巧活,需心靈手巧,還要耐得住枯燥寂寞。

七八歲正是淘氣愛玩的紀棠,根本坐不住,心浮氣躁下手不穩,一步出錯便全然盡毀。

而製作絨花的原料為上等蠶絲,珍貴無比,哪經得起她這般糟蹋,於是婦人讓紀棠去雕木頭磨性子。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紀棠雕了三年木頭,手上留下大小劃痕無數,總算是能沉心靜氣坐得住了。

第一朵絨花做出來時,紀棠驕傲欣喜,對自己充滿了信心。

可僅是會做還不夠,還得做得精做得巧,式樣繁多獨特才能引人喜愛,從而高價購買。

於是紀棠細心觀察花草鳥獸,世間萬物,尋求靈感的同時做到栩栩如生。

在前朝,絨花是宮中御品,只有皇室才能佩戴使用。

到了今朝,皇帝開恩,允許臣民佩戴。

絨花一經流傳開來,立時便引得萬民喜愛,但因價格過於高昂,只有富貴之家才買得起。

尤其是製作精巧華美的絨花,更是倍受追捧爭搶。

紀棠和她師父,便是技藝精湛的絨花匠人。

十年師恩,無以為報,她現在能做的就是顧好自己,不叫師父擔心。

紀棠深吸口氣,放下手中木頭,趁著屋中無人問茹娘,“李氏不肯放你走,你可是知道她什麼把柄?”

這事兒紀棠早便想問了,但一直沒有合適的機會。

茹娘聽的一怔,努力思索半晌後搖頭。

“你再想想。”紀棠覺得,其中必有緣由。

茹娘又仔細回想了一陣,猛然醒悟道:“當年大公子死的蹊蹺,奴婢和珍娘曾要求報官嚴查,被李氏攔下了。”

只是如此嗎?

若只是此事,已過去多年早已無從查證,李氏根本無需懼怕。

紀棠總覺得還有其他原因。

但茹娘想不起來,只得暫且作罷,日後再說。

茹娘在紀家受虐多年身子不大好,院中也不缺人伺候,紀棠便沒讓她做別的,只守著側屋和她的嫁妝便可。

“這屋子你切記不可讓任何人進來。”紀棠凝聲囑咐。

茹娘點頭,“少夫人放心,奴婢一定看好。”

紀棠看著忠誠可靠的茹娘,心疼道:“好好將養身子,有什麼不適就同我說。你和木樨都是我重視信賴的親人,都要好好的。”

“是。”茹娘聽的動容,禁不住眼眶發熱。

“別哭,要笑,往後的日子會越來越好的。”紀棠溫聲寬慰,露出明媚笑臉。

茹娘重重點頭,將淚意收了回去,回以微笑。

“這就對了。”紀棠滿意了。

安撫好茹娘,紀棠走到工具臺前,看著滿桌工具思索著如何出府。

瞥見一把舊損的刻刀,紀棠心中有了主意。

謝知行午睡醒來,得知木材已歸置妥當,問紀棠可還滿意。

本就是個幌子,她哪能不滿意。

“世子安排的妥帖周到,不勝感激。”

末了紀棠殷切問:“不知世子要雕何物?”

謝知行讓重黎去書房取來一幅畫給紀棠。

紀棠疑惑展開,看清畫中內容後驚怔住。

那是一幅美人圖。

畫中美人端坐在一叢牡丹前,仙姿佚貌,人比花嬌,美的叫人驚豔。

“可能雕出來?”謝知行問。

紀棠回神,“我盡力。”

她畢竟不是技藝高絕的木雕師,不敢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