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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 給陛下請安

&esp;&esp;臘月二十，天降大雪。

&esp;&esp;極寒已至，紅牆綠瓦皆被厚厚白雪覆蓋。

&esp;&esp;“陛下，藥來了。”

&esp;&esp;忽然飄來一陣清苦氣味，楚少泊眉頭一蹙，不情不願地接過一飲而盡。

&esp;&esp;封后大典已過去三日，距他躺在龍榻上也整整過了三日。

&esp;&esp;回想起那夜醉酒後，他壯著膽子向雲照吐露心聲，雖然結局是可想而知的無果，但他確實沒想到自己後面會失控發瘋，居然想將雲照吃幹抹淨，但也斷然沒料到雲照會在枕下藏一把刀，衣服還沒褪乾淨就直接對準他的心臟刺了去。

&esp;&esp;若非動靜太大驚到了外頭值夜的宮女，他還真怕自己會在那晚一命嗚呼，如今為了堵天下之口，他只能對外謊稱洞房夜遭遇刺客，是皇后不惜一切代價護住了他性命。

&esp;&esp;傷口距心臟僅半寸左右，胸前纏繞的繃帶紅了一次又一次，太醫幾乎是傾盡全力才終於止住血。

&esp;&esp;就這麼過了幾天，期間雲照不曾來過，然而正是這要命的一刀，泯滅了楚少泊心頭最後一絲善意。

&esp;&esp;自那過後，他對雲照仍舊如過去那般相敬如賓，只是不再留情。

&esp;&esp;他要求雲照以一個正常皇后的態度對待自己的夫君，小到每日的請安，他都必須看見，否則一日未來，他便殺長樂宮的一個宮女以示懲戒。

&esp;&esp;一開始，雲照嗤之以鼻，可楚少泊並沒有同他玩笑，連著幾日，直至長樂宮門前屍橫遍野，他才終於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esp;&esp;恰巧楚少泊這時來了，他當即指著滿地屍首冷眸切齒：“這就是你威脅我的方式？楚少泊，你別太幼稚了！”

&esp;&esp;第一次，雲照喚了楚少泊的名字，不為任何原因，只是厭到了極致。

&esp;&esp;可即便如此，楚少泊依然感到高興，他覺得雲照終於正眼看自己了，那這法子就是奏效的。

&esp;&esp;“幼稚？”聽著雲照勾人的聲線發出質問，他不由哼笑，“可朕並不覺得幼稚，這是你身為皇后的失職，她們皆因你而死。”

&esp;&esp;雲照想反駁，可又無力反駁。

&esp;&esp;楚少泊見他啞口，繼續道：“朕給過你機會，可你總是這樣一而再再而三地無視朕的命令，這就是後果。”

&esp;&esp;雲照看著他，眼底是貫穿心臟的厭惡，半晌向著對方吐出“卑鄙”二字。

&esp;&esp;楚少泊不怒反笑，緊接著眼眸一冷，“來人！”

&esp;&esp;隨行侍衛小跑上前，“陛下有何吩咐？”

&esp;&esp;他看著雲照冷笑一聲，旋即道：“皇后目無君上，乃貼身宮女失職，抓起來。”

&esp;&esp;“是！”侍衛得令，一把薅過採月強行按於地面，緊接著問：“請問陛下如何處置她？”

&esp;&esp;捕捉到雲照瞳仁兒裡一閃而過的驚慌，楚少泊不緊不慢道：“殺。”

&esp;&esp;“是！”

&esp;&esp;一語畢，侍衛高舉劍柄，作勢就要刺向地上驚恐掙扎的人，忽然———“撲通”。

&esp;&esp;身後傳來一聲動響，楚少泊淡定回眸，只見雲照直挺挺跪於地面。

&esp;&esp;他示意侍衛停手，慢悠悠地將身子轉向雲照，只笑著，不言也不語，似乎在等待對方的進一步動作。

&esp;&esp;雲照袖中雙拳緊握，掌心很快被指甲嵌出了血，他卻好似覺不到了痛。

&esp;&esp;對峙中，他驀地舉起雙手，在空中掄了一個半弧後，手心貼住另一手的手背，帶著身體緩緩下墜，“給陛下請安。”

&esp;&esp;額頭緊挨地面，並非正常宮妃面見皇帝的跪拜禮，而是一個極其標準的君臣之禮，也是雲照最後的底線。

&esp;&esp;腳邊烏髮四散，楚少泊居高臨下望著眼前俯身叩首的雲照，只覺得心裡五味雜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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