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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長劍入鞘,他周身戾氣盡退,取而代之的是極致柔和的溫聲和細語。
&esp;&esp;忽然,一股溫熱觸及臉頰,那不算細膩的掌心一遍遍撫摸著雲照的臉,他望向對面笑眼彎彎的人,後知後覺地眨了眨眼,彷彿剛才所見只是他的幻覺一般。
&esp;&esp;不知何時開始,每每面對雲照這張臉,裴勉總會抒以最大的耐心與關心,有時連他自己都懷疑,從前那個同雲照針鋒相對的人是否真的是他裴勉。
&esp;&esp;“阿照…………”
&esp;&esp;耳邊的陌生稱呼讓雲照又是一怔,他眼睫輕顫,心頭莫名一陣焦躁。
&esp;&esp;見雲照不言語,裴勉問:“怎麼不說話?可是哪裡不舒服?”
&esp;&esp;說著,他抬掌搭上雲照的額頭,被雲照抓著腕子給拎了下來。
&esp;&esp;“沒有不舒服。”他道,“倒是你,怎麼一臉心事重重的樣子?”
&esp;&esp;裴勉聞言目光閃了閃,“沒、沒有啊,你看錯了吧,我只是昨夜沒睡好罷了。”
&esp;&esp;“是麼?”
&esp;&esp;“是、是啊。”
&esp;&esp;顯然,雲照不相信。
&esp;&esp;以他與裴勉這些年的相處所得,裴勉一貫都是藏不住情緒的,喜怒哀樂盡顯臉上,他又怎會相信對方剛才的說辭?
&esp;&esp;腦袋靈光乍現,他忽問裴勉道:“可是我母后對你說了什麼?”
&esp;&esp;裴勉當即反駁:“沒有!”
&esp;&esp;但那雙閃爍的眸子還是將他出賣了。
&esp;&esp;雲照眉心輕擰,語氣不禁沉了三分,“裴勉,和我說實話。”
&esp;&esp;赤誠的雙目帶著威逼利誘,就在裴勉躊躇不定的時候,雲照又道:“你忘了成親那日許下的諾言了?”
&esp;&esp;裴勉身形一頓,微微垂下了腦袋。
&esp;&esp;他自然是記得的。
&esp;&esp;就在他與雲照成親的當夜,他曾對著祠堂中的列祖列宗發過誓,對於雲照,他會毫無保留地付出真心和誠意,且永遠不可欺瞞。
&esp;&esp;這句話烙在他的心裡,也刻在了他的腦海中,但現在…………
&esp;&esp;沈南枝的話像是詛咒般折磨著他,他無法想象後半生沒有云照的日子,更無法想象那個在自己悉心嬌養下愈漸明朗的人,有朝一日會如乞兒般鬱鬱寡歡。
&esp;&esp;即便知道未來的結局不可避免,裴勉仍舊在想,這世上是否有仙人可以救一救雲照,救一救他愛了半生的枕邊人。
&esp;&esp;即使這個可能微乎其微。
&esp;&esp;許久等不來回應,雲照也漸漸失了耐心,音量陡然放低,好似衙府的獄卒般問道:“裴勉,和我說實話,到底是不是母后對你說了什麼?”
&esp;&esp;半晌,裴勉無奈點了點頭。
&esp;&esp;雲照見狀緩下神色,“那好,接下來你告訴我,她同你說了些什麼?”
&esp;&esp;裴勉又沉默了。
&esp;&esp;雲照眸色一凝,頓時又沉下了臉,“還是不肯說麼?”
&esp;&esp;裴勉面露難色,但更多是對雲照的憐惜。
&esp;&esp;他總不會直接告訴雲照,那位前朝皇后同他講,說雲照自幼身患的惡疾其實是從孃胎裡便攜帶著的,並且是被自己的生身之父下毒所致的。
&esp;&esp;這太殘忍了。
&esp;&esp;裴勉滿腦子想著如何搪塞過去,絲毫未感知到雲照眼底的悲涼與哀慼。
&esp;&esp;隨意講了個理由打發,但云照也不是吃素的,知道了什麼就必然要刨根問底。
&esp;&esp;左右瞞不住對方,裴勉褪去笑容,同雲照講出了實情。
&esp;&esp;原來,早在發現沈南枝是敵國細作的時候,開國皇帝、也就是雲照的父親雲霄嵐,為了保護沈南枝不受那些大臣的彈劾,便安了一個莫須有的罪名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