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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我們從前只知道昀盼在宋家過得不好：姑父酗酒，宋家伯父伯母揮霍姑母的嫁妝，更是要將年幼的昀盼賣掉，可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蘇珩直直望進他眼底，一字一句道，“原因就是——他們一直認為，昀盼並非姑父親生！”

&esp;&esp;蘇璟失聲道，“這怎麼可能？！”

&esp;&esp;“是啊，怎麼可能？”蘇珩清冷的臉上勾起一抹薄涼的微笑，“姑母溫柔高貴，克己守禮，又怎會做出紅杏出牆，珠胎暗結之事？”

&esp;&esp;“可姑父就是這樣認定的，而他之所以這樣認定，皆因她與姑父定親的那場菊花宴——”蘇珩上前一步，擲地有聲地道，“難道那日你做了什麼，你自己都不記得了嗎？！”

&esp;&esp; 她還能活嗎？！

&esp;&esp;蘇璟的身子猛地一晃，心虛，懊悔，自責交替出現在他那張滿是錯愕的臉上，“我，我……”

&esp;&esp;蘇珩把一切盡收眼底，一不做二不休道，“若非你當年輕薄姑母，讓姑母在倉皇逃脫之下偶遇姑父，使兩人被外人誤解，如何會成就那段門不當戶不對的錯位姻緣？”

&esp;&esp;“姑父在那種境況中救下姑母，就算一時被姑母的姿容吸引，甘願擔下與學士府千金私會的‘罵名’，可試問這世上有幾個男人真的能忍受自己妻子婚前就遭人的事實，能不對妻子的清白心生芥蒂？”

&esp;&esp;“姑父更是因此疑心姑母的忠貞，就連盼姐兒——因為是早產生下的，也叫姑父懷疑不是自己的親生骨肉，而是姑母與當初的‘姦夫’所生，險些扔到地上摔死！”

&esp;&esp;看著蘇璟白得幾乎沒有血色的臉，蘇珩繼續道，“姑母陪嫁的下人悉數被髮賣，姑母自己亦是百口莫辯，生下盼姐兒沒幾年就鬱鬱而終，留下年幼的表妹在宋家受盡磋磨……大哥口口聲聲說喜歡姑母，可恰是你的喜歡，不但害死了她，也險些害了她在這世上唯一的血脈！”

&esp;&esp;“你今天竟能問心無愧地站在這裡，跟我說你不後悔——不後悔自己做過的事，不後悔自己對別人造成的傷害！”蘇珩冷笑一聲，“真叫我大開眼界！”

&esp;&esp;“不！”蘇璟終於從剛才的震驚中回過神，“事情根本不是那樣！”他臉色灰白，急煎煎地解釋道，彷彿一刻都不能承受把蘇微的死怪到他頭上的指責，“那天……我知道那天的菊花會是給她相看的，我難解心中抑鬱，藉著酒意去找她，我們當時還大吵了一架，她甚至賭氣說，一定會在這次宴會上挑個稱心如意的夫婿，叫我死了這條心……”

&esp;&esp;“我們最後鬧得不歡而散，我也負氣出門跟朋友跑馬……直到兩天後才回來，一回來就聽說——”他直到這一刻才恍然想起來，嘴唇抖了幾抖，不敢置通道，“你的意思，她當時……”

&esp;&esp;蘇璟腦袋裡空白一片，這麼多年……這麼多年他一直以為當年的蘇微是為了擺脫自己，所以才故意跟宋昀盼的父親……

&esp;&esp;午夜夢迴，他也曾恨過她，恨她為何這麼不自重自愛，選了那麼個寒門子弟，讓自己年紀輕輕就香消玉殞……

&esp;&esp;他們從小一起長大，她也未免太看低了他！

&esp;&esp;就算再怎麼喜歡她，再怎麼違揹人倫地傾慕著她，他也總是盼著她好的，沒有人比他更希望她好……

&esp;&esp;她怎麼能這般草率，這般衝動地……

&esp;&esp;可現在蘇珩卻告訴他，她是被人輕薄了……

&esp;&esp;蘇珩緊緊盯著他，沒有錯過蘇璟臉上一絲一毫的表情，他皺著眉冷聲道，“大哥當真什麼也不知道？”心裡卻暗暗鬆了口氣。

&esp;&esp;他賭對了。

&esp;&esp;不是蘇璟。

&esp;&esp;當年非禮蘇微的人。

&esp;&esp;不是他。

&esp;&esp;蘇璟眼眶都燒紅了，“我當然不知道！”他用力攥緊拳頭，眼睛裡好像有兩團火，“如果我知道，如果我——”他的聲音戛然而止，轉身就往回走。

&esp;&esp;蘇珩忙上前攔住他，“大哥要去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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