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自己冷笑起來什麼模樣,只是冷笑的時候心底的所有陰暗會不自覺地湧現出來。
我記得,我冷笑著用所能想到的冷言冷語嘲諷著她的教養和出身,卻沒想,年少的她沒有一絲青澀的痕跡,以一個兇狠的耳光和陰冷得讓我發抖的警告讓我明白了,她,就是一個冷血的惡魔而已。
只是我不甘,就算死了又如何,反正那個地方和這已經註定悲涼的生活又有何值得我去留戀的?我只是,要留住自己最後所能留下的一絲尊嚴而已。
只是事情的發展卻沒有給我發作的機會,他回來了。
與今晨不同,此時他的臉上卻有一絲落寞,一絲憤怒,更多的,是深深的無力,而她看向他的眼神亦是複雜,除了憤怒外還夾雜著許多我看不懂的陰沉。
我知道,他與她之間出現裂縫了。
未待我有心去栽得花兒開,無心間仰頭卻見柳綠成蔭。讓我刻意去給他們製造裂縫,我不屑,而且也無能為力,可是他們之間的問題,我拿來利用利用卻也不是不可。
我的哭訴,讓他的臉更加陰沉,而他低沉的質問,卻也讓她更加不悅,那生硬的頂撞讓人看不出一絲之前他們的甜蜜。不過,這場可笑的爭鬥卻也讓我看清了他對她的感情,驕縱,寵溺,讓人羨慕,更讓人妒恨。
或許我太低估他對她的感情了吧,在他低沉如雷的低吼後,他竟只是讓人把我送回了房間,可笑我還真在某一瞬天真地幻想著要出現英雄救美的場景了。憤恨,卻也無奈,我的人生註定是要這般,沒有其他,我唯一擅長的除了琴藝之外就是忍耐了。
只是那一夜他突然出現在我的房前我心底還是免不了驚訝。
悲涼更甚,他靜靜地站在那一片飛雪中,任靜謐的夜用一層層雪白將他的存在慢慢覆蓋,那失魂落魄的模樣,竟讓我對這個並不熟悉的男子有了一絲心疼的感覺,那心傷的氣息,我似乎也曾有過。
眼見他被霜雪覆蓋仍不自知,我還是忍不住出聲喚醒他遊離的意識。
他似乎也對出現在我房前有些驚訝,想來只是盲目中無意走來。他的心情很差,只想找個人陪他喝酒。
我沒喝過,可是看他那清澈的眼底的傷痛,我竟鬼使神差地同意了。
一杯,兩杯,三杯……不知節制的酒液不斷滑入喉底,麻醉了他的感官,卻麻醉不了他的情感。越飲,他的模樣就越痛苦,這酒不是解脫,而是一種折磨。
我嘗試奪下他手中的酒杯,可他卻突然關心起了我的傷。
那一掌,很重,一日過後紅腫仍未消退,只是敷過藥後不細看卻也不甚明顯。
那一句,很輕,一縷劃過心底泛起了道道漣漪。在他迷亂的醉眼中,還能注意到這小小的角落,我的心不爭氣地泛起了一絲感動。
警鐘突然響起,我重複著警告自己,眼前這個男人的心不在這裡,盲目地陷進去,只會讓自己黯淡的未來更加痛苦。
果不其然,隨後他便苦笑著為他心愛的她向我道歉,我只能笑笑,計較又如何,我的傷口沒有人會為我心疼。
醉意朦朧間,他向我吐露了很多事情,我才發現,對於他,我既想了解,又不想觸碰。
只是隨著他夾雜著痛苦的囈語般的傾訴,我不禁對我自己看人的能力產生了懷疑。我本以為是她對他的痴戀讓他接受了他,就像那時他若即若離的眼神一般,可是我錯了,錯得相當離譜,原來,他才是扮演著苦戀者角色的人,而她,才是那個淡淡抽離在外看著一切的人。只是我不明白,那時候他的眼神怎會是那般晦暗,就如現在的她一般。
他的每一言,每一語,深深刺痛著我的心。言語中不斷流露出他對她的愛意,他對她的寵溺,他對她的驕縱,他對她的委曲求全,而我呢?所謂愛我的人為了那微不足道的一切,毫不猶豫地背棄了他對我的誓言,讓我,只能將淚水吞進心裡,獨自嫁入這陰冷的王府。
說不嫉妒是假的,對完美的婚姻的嚮往是每個女孩都有的夢,只是夢碎了,卻要看著別人幸福的夢境,心只會愈沉愈深。只是看著他那痛苦的神情,我不知為何有點不忍心去破壞他所向往的夢。
可是我無法忘記自己所向往的一切,他與她如果真的相愛,不管風浪滔天,總會有雨過天晴的時候,那我也是個在看風景的人罷了。只是如果一切只是幻夢,那麼,我是不是可以嘗試去成為風景中的一部分?
我試著去挑撥他們的感情,卻發現自己根本不適合這種黑心女人的角色,看著他悲傷的神情,我的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