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灑的血霧在冷風中慢慢凝結,那血腥的一刻,在場的人似乎都沒有看清那一瞬間的殺機。
似乎有隱隱疼痛,這疼痛,是自己的嗎?只是前一刻,不還是自己掌控著一切嗎?夕玫在倒下時呆滯地向下看去,自己的雙腳,已被從中間齊根切斷,緋紅的血霧噴散而出。未及眨眼,許清懿被血濺滿的左手已兇狠地鉤成鷹爪扣上了自己的脖子,心口傳來一陣微熱而酥麻的疼痛。
這一擊,震驚了所有的人。
在司空御出手擋下劉之毓的劍之前,許清懿那一聲悲鳴後便奮不顧身地掙扎而起,袖中寒光一現,那一劍,無人看清。水袖過後,兩隻殘腳隨著噴湧的鮮血飛出,許清懿卻無一絲猶豫,任血濺滿自己的身體,左手鉤成鷹爪兇狠地扼上夕玫的脖子將她壓倒在地。前所未有的龐大靈氣在瞬間爆發,她的右手異化出銳利的尖爪,挾裹著無比強大的獄雷穿透了夕玫的心臟,溫熱的血,濺滿了她清秀的臉龐。
何為王者,天行宮的人在這一刻驚心動魄的震撼後,才真正地明白了眼前這個少女的恐怖,以及那個世界的遙不可及與危險。她拯救了他們,告訴了他們真相,可是,卻鮮少有人相信她的話中那些近乎荒誕的存在。對於他們而言,她是恩人,她是主人,而這一刻,她成為了他們的神。或許要抵達那個世界,完成那偉大的計劃依舊遙遠,但是,此刻的她,告訴了他們希望的方向。
浴血的她,勾起了司空御心中無盡的心動。這便是自己所追求的境界,這便是自己所夢想的主人,那血色中的身姿,是他平生見過最慘烈,亦是最為美麗致命的存在。一身靈脈盡損的她,在那般的重傷之下,竟還能散發出這種無人可匹敵的靈氣,斷足,扼喉,壓制,穿心,這一連貫精細困難的動作,在那一眨眼間,如舞姿一般優雅卻致命,在她身上完美地展現。為她的計劃奔波,與天為敵,即使失去性命,此生無悔。
眼前的血色模糊了許清懿的視線,傷口的劇痛,大腦的暈眩,皆因此搏命的一擊而更加嚴重。她的心依舊在瘋狂地顫抖著,鼓膜中傳來的,那紊亂而急快的心跳聲,是自己難言的恐懼。
剛才本不是動手的最好時機,可是一向鎮定的她,在那一刻徹底慌亂了。她是她的姐姐,卻又不止僅僅如此而已,她是她的依靠,是她生命中,無可取代的存在。劍尖刺向劉之毓心口的那一瞬,她的理智輸給了心底的執念,身體不受控制地,揮出了隱藏的袖劍,所有的一切,都是保護劉之毓的意念驅動著她的身體。待她回過神來之時,自己的右手已經穿透了夕玫的心臟,血,濺了自己一身。
“咳咳咳……顧……清懿!”夕玫咬牙恨恨地吼道,可是鮮血,卻止不住的咳出,“為什麼!為什麼!你居然……沒有……沒有被誅神訣吞噬!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你現在早就越過……死……死線了!”
“因為我在這方圓五里內佈下了四絕陣,隔絕陣內外的靈氣交匯,這意味著,這裡,已經和世界隔斷了聯絡。”
“四絕……四絕陣……怎麼可能……有……有這種東西……咳咳咳!”夕玫難以置信地大吼著,卻讓血更加快速地湧出。
許清懿眼底閃過一絲殺意,冷冷地看著夕玫說道:“你當然不知道,這可是我,特意為你們準備的墳墓!”
“可……可惡!這……難道是……你……你的陰謀?”夕玫似乎想通了什麼,心底的懊悔如同源源湧出的鮮血一般不斷滋長。
“不然呢?你以為我會弱到被打了散靈針的妖魔偷襲成重傷?”許清懿不屑地白了夕玫一眼。
“可惡!可惡!可惡!”
夕玫後悔不已的模樣讓許清懿不禁冷笑道:“想見你一面還真是不容易啊!從妖魔入侵紫華城那刻起我便知道你們已經插手此事,怎奈你不肯露出你的狐狸尾巴,那我也只能將計就計,讓那出乎意料的妖魔打傷自己,引你上套。只是沒想到毓兒姐會突然出現在此,倒讓我有些措手不及,讓你佔了幾分便宜。”
令人窒息的靈壓,平靜到令人生恨的態度,還有那一雙冰冷無情的血眸,這一切,都與四年前那般相似,一樣的人,一樣的結果。四年不見,她在全身靈脈受損的情況下還能爆發出如此強大的靈氣,她的修為,比起四年之前,只怕更是高深了吧?
“別掙扎了,你是不可能繼續動彈了。”許清懿冷冷地看了一眼還欲掙扎的夕玫,“我和你們不一樣,才不會因為那種變態的執念而失敗,對待敵人,出手必定弒其性命,絕不留情!剛才那一擊,獄雷早就擊碎了你全身的靈脈和骨骼,你,逃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