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的燭火下上官韜對著案臺上厚厚的一疊圖紙不斷地思索著。陰山關狹小,關前最多僅能容納數萬人展開陣型,關中守軍雖眾,卻遭遇了與北夷一般的難題。倘若堅守,一旦北夷再次帶著攻城兵器前來,以陰山關早已破敗的關防根本無力抵擋。如果要領兵相迎,一來受地形影響,兵眾有限,二來北夷大量以騎兵為主力,短兵相接之下,守軍依舊處於劣勢。
關中騎兵僅有自己所帶的兩萬龍虎騎精銳以及從邯山關趕來的三萬西北邊軍的殘兵,與北夷直接正面相搏肯定是下下之策。而且北夷目前雖然因局勢未明不敢擅動,但是他們捲土重來不過是時間問題,當務之急是應立即想出妥善的應敵之策。
敵不動,我先動!防守無策,那就在敵人還未明白過來之前把他打得更加不知所措!
朝陽初升,上官韜睜著佈滿血絲的眼睛看著東方那一抹溫暖的金光,不覺感到了一絲酸澀。日升月落,晝來夜往,人曾狂言人定勝天,卻依舊無法撼動自然的規律。征服不了自然,就透過征服弱小來滿足自己的慾望,以大欺小,恃強凌弱,從未間斷,及至國家層面,便演變成了戰爭。只是到了這時,事態並不是一般人可以預料的,在死亡的縫隙中預測勝利的方向,這是智者殘酷的藝術。
金鼓長鳴,陰山關守將大都是從夢中驚醒,匆匆趕到,那裡,上官韜正醞釀著一個大膽的進攻計劃。
“殿下不知清晨匆忙召集眾將有何要事?”涼王被人從睡夢中驚醒心情相當不悅,見到上官韜便沒好氣地問道。
“本王抵達陰山關已有三日,想聽聽眾將對目前局勢有何看法,以便做出下一步的行動策略。”
“局勢?北夷勢大,雖先鋒折損兵力仍至少倍於我軍,底下鐵騎驍勇,不可力敵。然而我軍此時兵力卻也不少,只需憑藉關卡之堅足以應對北夷大軍。”涼王不屑地瞟了上官韜一眼,胸有成竹地自言道。
“哦?涼王之意是堅守不出?”
“沒錯。”
“眾將意下如何?”上官韜的視線掃過眾人,開口問道。
不出所料,陰山關中的將領大都支援涼王的意見。上官韜嘆了口氣,無奈地說道:“沒想到眾將竟會選擇這樣一條死路。”
“殿下何意?”涼王見上官韜出言不善不由皺眉問道。
“陰山關關防本就薄弱,加之數日前被投石所攻,關防早已殘破,倘若北夷再次引投石前來,涼王打算如何應對?”
“這……”投石之利涼王是親眼所見,心中怎能不畏?一時間他也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正當涼王語塞之時,他手下的副將寧安得意洋洋地建議道:“投石車巨大笨重,只需關中守軍出城相擊定能破之。”
上官韜厭惡地看了涼王一夥一眼,沒有耐心地質問道:“北夷攻關當日你們是忘了嗎!攻城兵器笨重薄弱誰人不知!又怎可能只有投石車前來!適才涼王也言北夷鐵騎驍勇,不可力敵,如今卻又要出城攻擊,你覺得憑你們手下那些殘兵能夠與北夷騎兵相鬥?假使能夠力敵,北夷兵力遠多於我軍,你們又如何保證在如潮的攻勢下能守得住陰山關!”
“那以殿下明見我軍當如何行事?”涼王壓住胸中的怒意,十分不屑地挑釁問道。黃口小兒,本王倒要看看你有何高招!
“出關,從山道奇襲北夷。”上官韜平靜地說出了他思考了一晚的策略。
“出關?殿下你這是在開玩笑嗎?”涼王刻意誇張地笑著,“適才殿下才說寧安之策不可行之,現在又說要出關奇襲北夷,這是在逗本王嗎?先不論我軍與北夷的戰力之差,就憑前日殿下繞道奇襲北夷後翼之事北夷定有防範了,奇襲想要得手何其艱難!”
“不,有一個地方沒有北夷的軍隊防範,就是這裡。”上官韜指著面前攤開的地圖上的某一個地方說道,“之前幾日的探馬回報這裡確實沒有北夷的部隊駐防。”
“殿下,此計絕不可行!”令上官韜意外的是,反對的不是涼王,而是趙龍傑,“老臣也贊成趁北夷尚未摸清我軍情況時主動出擊,不過經這條道出擊絕對不可!”
“為何?”
上官韜雖然天賦異稟,策略戰術上可堪稱完美,但畢竟對西北全域性不夠了解,方案卻出現了紕漏。趙龍傑嘆了一口氣,無奈地說道:“殿下,您所說的那個地方名叫毒砂谷,這個名字就是北夷為何沒有派人駐守的原因。此處毒蛇猖獗,且並非一般的毒蛇,而是一種名為沙影蛇的劇毒之蛇。此蛇細小,僅一尺有餘,通體黃褐,平時隱於砂石之中,難覓其蹤,但見活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