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黃府。
西邊一處廂房前,眾人跟隨黃橋家主,烏泱泱地來到了一處大樹前。
只見黃橋走到廂房門前,按動了一處磚塊,地下便傳來了一陣轟隆的聲響,一道幽深的地道伴隨著陳年腐朽的味道便緩緩出現在大樹左邊五步的地方。
黃橋面色蒼白,回過身悽然地望了一眼身後的二十餘人,為首的是年輕的黃興騰。
“偌大黃家,竟然只剩下了這麼些人。”黃橋心有慼慼,口中發苦。
方才三名除妖司的差役斬殺了那隻化形境妖魔,眾人束手無策之際,他卻道出了最後一個方法——也是被逼無奈,不知能不能奏效的最後一個方法。
黃家之中,唯有他知道一處隱蔽的地道,本來是為了未來某天黃家沒落,遭遇大變之時所設下的最後一道避險場所。
現如今,卻成了在妖魔手下庇佑眾人的唯一手段。
於是黃橋派黃興騰召來了黃家剩下的所有人,算上他們自己,黃家剩下總計二十五人。
他準備帶著這二十五人,一齊躲進這地道。
至於能不能躲過妖魔的勘察,那隻能是聽天由命了。
見到黃橋在一旁默默清點人數,司徒問風卻冷哼一聲,冷著臉一言不發。
自從方才知道黃家給妖魔進貢開始,他便一直是這樣的狀態。
然而司徒亦云卻是低聲對兄長道:“在那樣的情況下,或許這才是他們唯一的保命方法。”
司徒問風垂目冷冷道:“我寧可給妖魔吃了,也不會向妖魔低頭,更何況,是拿其他人的性命換取自己苟活。”
“這簡直是,可恥,下賤!”
司徒亦云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最終閉上了嘴。
他們來自京都那樣海晏河清的地方,自然是對妖魔嫉恨如仇,恨不得欲殺之而後快,然而像臨水縣這樣時常受到妖魔侵擾的地方,百姓們卻遵循著人生存的本能。
在妖魔面前,唯有努力活著而已。
算他們錯嗎,或許是。
但他們卻是十足的凡人,終究沒有修行者那般敢於直面妖魔的勇氣。
默默嘆了口氣,司徒亦云轉向了一旁的王守庸,剛想問什麼,卻忽然注意到了王守庸默默沉思的表情。
司徒亦云心思一動,問道:“王大哥,你在想什麼?”
“沒什麼,我只是覺得有哪裡不對勁。”
“哪裡不對勁,你指的是哪方面?”
王守庸沉思片刻,緩緩道:“我總覺得,那三隻妖魔自惡血山而來,潛伏於黃家,何必如此竭澤而漁,為何不低調行事?”
司徒問風聞言,皺眉道:“妖魔就是妖魔,哪裡有什麼行事風格可言,餓了便吃,不會考慮這麼多的。”
“可那偽裝成僕役的妖魔,卻十分狡猾,懂得隨身監控黃橋,懂得偽裝,甚至都騙過了兩名校尉。”頓了頓,王守庸越發覺得其中有一些關節想不明白,“這明顯不是低智妖魔所為,苦心潛藏,卻又大張旗鼓地吃人,或許……”
或許和惡血山勾結妖魔的校尉一樣,這三隻妖魔行事背後,也有一個原因,也有某些人的影子。
說到這裡,王守庸語句突然一頓,腦中突然就閃過了惡血山洞穴內的某個場景。
【……那陰煞池也只差些許怨氣便盈滿,不若您老再等待幾日,想必也不差這一時半刻的……】
回憶閃回而過,年輕校尉諂媚的表情彷彿就在眼前,王守庸腦中彷彿閃過了一道閃電。
陰煞池!
當日剷除妖魔,搏殺化氣校尉後,他們顧不得處理善後,只來得及將十二名孩童救治帶走,生怕再遇到惡血山腳的那名武道境界極高的校尉,便匆匆而走。
卻是忽略了那陰煞池!
以孩童怨氣盈滿陰煞,本是進獻給那豬妖的,豬妖被他斬了,陰煞池可還留在原地!
陰煞池可為妖魔修行所用……
想到這裡,王守庸抬起頭,三步並作五步便來到了黃橋的跟前,攔住了即將要鑽入地道的黃橋。
“黃家主且慢,我有些問題想問,希望您如實回答。”
黃橋愕然道:“小差爺請說。”
王守庸問道:“您可記得那些被送去給妖魔分食的族人,是如何送到妖魔手中的?”
聽到族人字樣,黃橋臉上浮出愧疚的神色,回答道:“是由興騰送去的。”
“頻率如何,一次幾人?”
“大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