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守庸的臉上,驀地沾染了一些溫潤,他伸手一摸,便摸到了粘稠的血液,還有一塊被切得極碎的妖魔血肉。
側哞看去,數十隻妖魔的屍首,悄無聲息地躺在他的周邊三丈方圓內,失去了所有氣息動靜。
很顯然,這十幾只妖魔死了。
正所謂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
此時此刻,此情此景,王守庸便是這樣的心情。
明明眼看著就要收穫十幾只化形妖魔的藍色詞條,明明眼看著就要獲取到十幾只妖魔的磅礴生命之力。
明明……
王守庸抬起頭,聲音發顫,不可置信地對空中的那名少女出聲。
“你,把它們都殺了?”
少女歪了歪腦袋,點點頭道:“是啊,若不是我,你方才便要死了,我知道你感謝我,但不必謝。”
王守庸捏緊了拳頭,生生剋制住自己內心的衝動。
就在此時,不遠處又傳來了一道淡然的聲音。
“青雪。”
王守庸扭頭看去,便看到一道俏影緩緩飛來,面容清淡,眉間一抹硃砂,眉目清絕,雙眸如映照燭火,氣質卻彷彿清晨的霧氣一般淡渺。
尤其矚目的,便是在她周身緩緩漂浮的道印。
這是什麼手段?
“凡人?”女子低下頭,與王守庸對視。
王守庸撇了撇嘴,從深坑之中緩步踱出,懶得回答這樣的問題,反問道:“你們是誰,為何在這小亂淵內?”
莊芷荷卻也不回答,淡淡地收回視線,黛眉微微皺起道:“小亂淵危險,豈是凡人能進來亂闖的,稍一不小心,便會迷了心智,遇上妖魔更是危險,還不快速速離去。”
“師姐,你看錯啦!”一旁的白青雪落到了地上,好奇地上下打量王守庸,口中說道,“他可不是什麼凡人,應當是天啟朝煉體境的武夫!”
莊芷荷聞言,啞然失笑道:“區區武夫的煉體境,也敢在逢魔之地逗留麼?”
白青雪眼中閃爍著某些奇異的光芒,道:“或許是有些手段吧。”
王守庸皺眉聽著兩人三言兩語地講著話,注意到了一個資訊。
這兩人不是天啟皇朝的人?
還有,什麼武夫。
就在這時,白青雪落到了王守庸的跟前,好奇地打量著王守庸的面容
“你會武技麼?劍法,刀法,或者拳法?”
“我救了你,你應當有所表示,比如將你會的武技教我。”白青雪盯著王守庸的眼睛,認真道。
王守庸臉色一黑,若是問他其他的也罷,偏偏問到這個問題。
“不會。”王守庸冷聲答道,頓了頓,又補了一句,“況且,我不需要……”
“哦,再見。”
沒想到眼前的少女聽完王守庸的回答,臉上期待的表情瞬間變得寡淡起來,絲毫也不糾纏,打斷王守庸的話,失望地便重新回到了空中。
“斬妖除魔本就是分內之事,哪裡有向他人討要回報的說法。”莊芷荷不輕不重地敲了敲白青雪的腦袋,教育道。
“知道了,這不是沒拿到麼?”說著,白青雪撇了撇嘴,“也說不準人家是不會還是不想教我呢……”
莊芷荷無語道:“你還說。”
“好啦好啦,玩笑話而已。”
兩人說著,便又將視線轉向地面上話只說了半句的王守庸。
“喂,你還要在這小亂淵內嗎,要不要我們送你出去?”
讓這兩人送自己出去還得了?
王守庸絕不能接受空入寶地卻一無所獲這樣的事情發生。
於是王守庸深吸了一口氣,不想再過多糾纏,出了深坑便轉身離去,口中回答道:“不用。”
如此硬氣的姿態,顯然超出了白青雪和莊芷荷的預料。
莊芷荷看著王守庸破損的衣物和沾染滿身的鮮血的背影,忍不住道:“你可知這小亂淵內妖魔橫行,輕易便能遇到化形乃至感玄妖魔。”
“一旦遇上大妖,性命朝夕不保!”
王守庸頭也不回,擺了擺手道:“我知道。”
“那你還要在此處逗留?”
話音落下,王守庸什麼也沒回答,只是一味地向前走去,身形很快就消失在了深沉的迷霧中,阻隔了兩人的感知。
見到王守庸這不知死活的模樣,白青雪翻了個白眼,嘟噥道:“嘴還挺硬,罷了,你要找死,我們何苦攔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