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皇宮,天和殿。
戴同化跪在地上, 莫名覺得口乾舌燥,只因端坐在不遠處的少年皇帝面無表情地說出了一個異想天開的想法。
“陛下,不可啊!請收回成命!”戴同化身軀顫抖,大聲喊道。
“有何不可?”軒轅煜輕聲道。
“回陛下,路途遙遠則輕易生變,若您隨老臣行走,中途出了什麼變故,老臣萬死莫辭!”
“只要朕隱瞞姓名,改換容貌,誰又能知道皇朝巡使會是朕?”軒轅煜從金龍雕刻的座椅上站了起來,一步步走下了臺階,走到了戴同化的身邊。
“戴尚書,你可知自從西北鎮魔將不知所蹤後,朕有多害怕?”
戴同化沒有回答,只是依舊匍匐在地瑟瑟發抖。
“朕無一日不在想著,究竟是為何失蹤不見,或許是被妖魔抓了,吃了,也或許,有些人的人心總比妖魔更惡。”軒轅煜輕聲道,緩緩在殿中踱步。
“他是朕的左膀右臂,他得罪了太多人,便意味著朕也得罪了太多人,即便朕執掌整個皇朝,卻也明白有些人是恨不得朕去死的。”
整個天和殿只有他和戴同化兩人,這個老頭是他最信任的大臣,自父親把皇位交給自己後,便將戴尚書也一同交給了他。
所以他沒有什麼話是不能和戴同化講的。
——即便戴同化此刻身軀已經抖如篩糠。
“朕總懷疑,朝中有些人想做些事,但礙於朕的存在,這些事便受了些阻礙。”
“戴尚書可曾見到,今日朕的案頭,有多少人想要舉薦人當上這個西北鎮魔將?”
戴同化搖了搖頭,顫聲道:“不知。”
“一百一十五份!”軒轅煜道。
“這還是遞到了朕的案頭上,舉薦之人無一不是人中龍鳳,或是朝中元老,可想而知,未曾遞到朕案頭上的,又該有多少人。”
“他們都想當族中子弟當這西北鎮魔將,但朕疑心重,卻總覺得,西北鎮魔將軍的失蹤,未必和這些人沒有關係。”
聽到這樣大膽的猜測,戴同化終於又開口了,匍匐道:“陛下慎言!”
“此地只有你我兩人,又有什麼好慎言的。”軒轅煜搖了搖頭,繼續道,“今日我便可將話與你說明白,這皇朝巡使,朕是必當的。”
“陛下!”
“你且先別反對,朕做事也不是毫無顧忌,故此有兩條計劃,想與你說說,關起門來,便沒什麼不能講的,戴尚書可願意聽?”
“老臣……老臣自然是願意聽的。”
“那好,我便說與你聽。”軒轅煜面容清淡,點頭道,“這其一,便是去往稷山臨水兩縣,這兩地地處偏遠,故此還算安全——最重要的是,朕有一人想見,既然有些人不想在京都見到他,朕便親自去見。”
戴同化聞言,腦中便浮現出了一個鎮玄境界,嫉惡如仇愛恨分明的某人身影。
陛下果然還是忘不了他。
“自從他被貶至臨水縣,朕總覺得後悔,故此這一回,便會給他一個理由,一個機會回京都,朕親自督察的兩縣考核,不可讓朝中某些人插手。”
“陛下這是要重新啟用廖元慶?”戴同化心中想道,卻沒有說話,仔細聽著少年皇帝的“其二”。
軒轅煜負手而立,眼中似乎閃爍著某些危險的寒光,道:“這其二,便是朕同樣要給朝中的某些人一個機會。”
戴同化聞言,驚愕地抬起頭來。
“朕既然當上兩縣考核的考官,便不會讓這天和殿無人……屆時會有第二個軒轅煜留守京都。”軒轅煜輕描淡寫地說出了近乎震耳欲聾的話語。
“八月初八,軒轅煜將獨身射獵北郊。”
“北郊有妖魔肆虐,是個再好不過的舞臺。”
“朕想看看,會有哪些人……或是妖魔跳出來演這一齣戲,以往朕等這樣的機會太久,卻總沒有機會搭上一個臺子,如今便是一個好時機。”
“或許,能抓到西北鎮魔將軍的痕跡也不一定。”軒轅煜輕聲道。
話音落下,戴同化原本顫抖的身軀,更是抖個不停,分明也是感玄境界,卻手腳發涼,不知所措。
可憐他鬚髮皆白,九十五歲的高齡,還要受到如此強烈的刺激。
“皇上……”戴同化只能訥訥道。
看到信任的戴尚書這副模樣,軒轅煜則是輕鬆地笑了起來。
“戴尚書,朕既然與你說了,便是不覺得此事會與你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