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陽如血,灑在殷商的朝堂之上,卻驅不散那濃重的陰霾。我,這隱形於歷史長河中的執筆者,靜立在角落,見證著這驚心動魄的一幕幕。
奢侈之事,尚在眾人心中縈繞。比干王叔,那忠肝義膽之人,於大殿之上,痛心疾首,以死相諫。他那悲愴的話語,仿若仍在梁間迴盪:“君上,若沉迷酒色,重賦稅而輕民生,殷商會亡啊!”帝辛卻怒目圓睜,喝令侍衛將比干拖出朝堂。比干的身影在眾人的驚呼聲中漸行漸遠,只留下一路的決然與不甘。
自那日後,朝堂的氣氛便如拉緊的弓弦,一觸即發。今日,數位大臣挺身而出,欲再諫君上。其中,梅伯神色凝重,昂首向前,朗聲道:“帝辛王上,嚴刑峻法只可威嚇一時,卻失了民心,長此以往,國將不國啊!”
帝辛坐在那高高在上的王座之上,面色陰沉得可怕,猶如暴風雨來臨前的烏雲密佈。他冷笑一聲,緩緩開口:“梅伯,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指責孤的決策。孤乃人皇,皇威不可犯!”說罷,他一揮手,身旁的宦官尖聲喊道:“來人吶,將梅伯押下去,施以炮烙之刑!”
此令一出,朝堂之上頓時一片譁然。大臣們面面相覷,眼中滿是驚恐與憤怒,卻又敢怒不敢言。幾位武士迅速上前,欲擒住梅伯。梅伯卻毫無懼色,只是仰天大笑:“帝辛,你這無道昏主,今日之暴行,必遭天譴!”
武士們將梅伯帶到那新設的炮烙之刑具前。那是一根巨大的銅柱,通身被炭火烤得通紅,周圍的空氣都被炙熱扭曲。梅伯被剝去衣物,強行綁在銅柱之上。瞬間,皮肉與滾燙銅柱接觸的嘶嘶聲響起,伴隨著梅伯那痛苦的慘叫,不絕於耳。他的身體在高溫下扭動,汗水還未及滲出便已被蒸乾,肌膚迅速焦黑、乾裂,空氣中瀰漫著刺鼻的焦糊味。
眾大臣不忍直視,紛紛低下頭去,有的甚至瑟瑟發抖。而帝辛卻冷眼旁觀,彷彿在欣賞一場無關緊要的表演。此時,我見老臣商容,眼中噙淚,雙手緊握,身體微微顫動,似是在極力剋制著自己的悲憤與衝動。
“帝辛啊帝辛,你這般殘虐,如何對得起列祖列宗!”商容心中暗自嘆息,卻不敢發出聲來。
又有一位名叫趙啟的大臣,實在按捺不住內心的憤怒,高呼:“王上,梅伯無罪,此乃忠臣直諫,您怎能如此殘忍!”帝辛的目光如利箭般射向趙啟:“趙啟,你也想試試這炮烙之刑的滋味嗎?”趙啟毫不退縮,直視帝辛:“若能喚醒王上的良知,臣死又何妨!”
帝辛大怒,命人將趙啟一併拿下,打入大牢,以待重罰。一時間,朝堂之上鴉雀無聲,只剩下帝辛那沉重的呼吸聲和偶爾傳來的梅伯微弱的呻吟。
這刑罰的嚴酷,遠超眾人想象。炮烙之刑,本是用來震懾臣民,如今卻成了君權肆意妄為的工具。大臣們心中的恐懼如同野草般瘋狂生長,蔓延至整個朝堂。
此後,每日上朝,大臣們皆是戰戰兢兢,如履薄冰。以往的朝堂議政,尚有諸多建言獻策,如今卻只剩下一片沉默。眾人皆知,稍有不慎,便會觸怒帝辛,招來殺身之禍。
為了進一步鞏固自己的權威,帝辛又頒佈了一系列嚴刑峻法。盜竊者,不論所竊之物價值幾何,皆斬去雙手;誹謗者,割舌;妄議朝政者,全家流放。這些法令如同一把把高懸的利刃,隨時可能落下,將人剁得粉碎。
民間亦是怨聲載道。百姓們在重稅與酷刑的雙重壓迫下,生活困苦不堪。街頭巷尾,時常能聽到人們的悲嘆:“商朝氣數將盡,吾等百姓該何去何從?”
在這政治環境日益惡化的殷商,我,這歷史的見證者,滿心憂慮。望著那曾經輝煌如今卻在黑暗中搖搖欲墜的王朝,不禁想起往昔成湯開國之時,聖主賢明,君臣和睦,百姓安居樂業。那時的殷商,猶如一顆璀璨的星辰,閃耀在華夏大地。
可如今,帝辛的暴行,正一點點將這顆星辰拖入無盡的深淵。我深知,這只是殷商衰敗的開端,更大的災難恐怕還在後面。我唯有將這一切如實記錄,以待後人知曉,這歷史興衰背後的血與淚,罪與罰。
在這壓抑的朝堂之中,唯有那偶爾拂過的微風,似是在為這苦難的王朝默默嘆息。而我,繼續隱匿於這歷史的角落,手中的筆,愈發沉重,卻也不敢有絲毫懈怠,因為這是我與歷史的約定,是為了不讓真相被黑暗完全吞噬。
“殷鑑不遠,在夏後之世。”願後世之人,能從這殷商的覆滅中汲取教訓,莫讓悲劇重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