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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顏老頭處心積慮的為她挑選的陪嫁，當然不可能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略懂藥理的女子，只怕是不知道從哪裡弄來的名醫，專門跟進宮裡為她繼續調養身子的。

&esp;&esp;顏鳶倒也並不排斥這上門的幫手，只是覺得有些無力。

&esp;&esp;她在床上轉了個身找到一個舒適的姿勢，才懶洋洋道：“我的病已經好了，只是怕冷些，好好養著可以長命百歲的。”

&esp;&esp;“娘娘寒疾入體，若仔細將養確實壽數無礙，但、但……”

&esp;&esp;塵娘張了張口，滿臉為難，每一個字都吞吐得很艱難。

&esp;&esp;“但很難有孕。”

&esp;&esp;顏鳶替她說完了說不出的下半句。

&esp;&esp;塵娘大概是沒有想到顏鳶就這樣輕輕鬆鬆地說了出來，頓時愣了。

&esp;&esp;顏鳶看著她，只覺得她彷彿是比自己還要震撼，忍不住笑了出來：“子女也是講究緣分的，緣淺不強求，也沒什麼大不了。”

&esp;&esp;“可娘娘……”

&esp;&esp;並不是每個女人都有勇氣面對自己無法生育的處境，更何況眼前的女人是當朝皇后，是否有子嗣對她而言，意義與常人全然不同。她是如何輕飄飄地把緣淺不強求這樣的話說出口的？

&esp;&esp;她不難過嗎？

&esp;&esp;她想要在顏鳶的臉上找到一些蛛絲馬跡，證明她不過強裝風淡雲輕。

&esp;&esp;然而並沒有。

&esp;&esp;顏鳶臉上的神情輕鬆，看不出一絲陰霾，甚至臉上還隱隱約約帶著一絲“合該如此”的歡喜。

&esp;&esp;……

&esp;&esp; 故夢

&esp;&esp;顏鳶確實對兒女之事毫不在意，她還伸了個懶腰，慢吞吞道：“你不必急於替我調理。”

&esp;&esp;塵娘一愣：“為何？”

&esp;&esp;顏鳶已經閉上了眼睛：“你是醫者，可有看出穆御醫的藥方有什麼不一樣麼？”

&esp;&esp;塵娘沒有立刻回答。

&esp;&esp;這位穆御醫的藥方她早已經看過，他以麻黃入藥，本來是驅寒的生猛之方，但是他還在藥方裡頭加入了杏仁，就難免削弱了藥性，再加之桂枝，就成了一帖普通的溫補藥方。而顏鳶體內積寒的程度，恐怕直接拿麻黃拌飯吃，也未必會出什麼事。

&esp;&esp;塵娘皺著眉頭，三緘其口：“穆御醫的藥方並無大錯，只是……”

&esp;&esp;這藥方本也無大錯，只是很可能並沒有什麼效果。確切說，是就連聊勝於無都稱不上。

&esp;&esp;顏鳶勾勾嘴角：“只是並不是那麼有效，是麼？”

&esp;&esp;她的聲音懶洋洋的，像是在說一件稀鬆平常的事情。

&esp;&esp;塵娘跪伏在床邊，震驚地看著顏鳶：“娘娘……也懂藥理？”

&esp;&esp;顏鳶搖搖頭：“不懂。”

&esp;&esp;塵娘遲疑問：“那為何會知道那藥……”

&esp;&esp;顏鳶懶洋洋道：“因為要治我病的藥很是貴重，藥的主人在贈藥之前，必會先探過虛實，不會輕易施捨。”

&esp;&esp;塵娘呆愣在床前：“可藥不是用來治病的麼？”

&esp;&esp;顏鳶看她一派天真，低垂眼睫笑了笑。

&esp;&esp;她並不打算刻意隱瞞塵娘，塵娘她終究是父親選出來的人，是往後在這宮中她為數不多的心腹，如果一開始就藏著太多的秘密，恐怕很難取信於她。

&esp;&esp;更何況她是個醫者，許多事情原本就是想瞞都瞞不住的。

&esp;&esp;“塵娘，”她輕聲叫她的名字，反問了她一個問題，“你猜太后娘娘選定了我來做這中宮皇后，她最滿意我哪一點？”

&esp;&esp;塵娘一愣：“自然是娘娘秀外慧中，堪為女子表率，父親又是堂堂定北侯……”

&esp;&esp;顏鳶搖搖頭：“只對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