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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若是說沒有聽過那些關於昏君暴君的非議,那便是當著太后的面扯謊;若說沒有心生怨懟,顯然也是欺瞞之罪;若是心甘情願,那又有何所圖?
&esp;&esp;不論她回答是與否,都是錯。
&esp;&esp;眼見顏鳶沉默,太后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若有所思的笑,她問:“怎麼,鳶兒不想回答?”
&esp;&esp;“沒有。”顏鳶想了想才回答,“其實……鳶兒年少時,曾見過聖上。”
&esp;&esp;“嗯?”
&esp;&esp;“鳶兒年少時不懂事,曾女扮男裝偷偷跟著父親去秋獵,見過聖上彎弓射箭,策馬揚鞭的模樣。”
&esp;&esp;顏鳶眨了眨眼,目光低垂,“聖上當時正追一隻鹿,追之入森林,卻發現那是一隻哺育小鹿的母鹿,聖上箭下開了恩,放母鹿與小鹿迴歸了山林。”
&esp;&esp;顏鳶娓娓道來,語速極慢。她當然沒有親眼見過那個場景,只是當年曾聽父親提起過這樁往事,如今裝作身臨其境講起來,唯恐落了細節聽起來不夠真切。
&esp;&esp;到末了,她停頓了片刻,才低聲道:“不論外人口中的聖上是什麼樣,我所見的聖上,是個心很軟的人。”
&esp;&esp;顏鳶說完,便微微低下了頭,看著自己的裙襬。
&esp;&esp;太后也久久沒有出聲。
&esp;&esp;又過了漫長的時間,顏鳶才聽見太后的嘆息聲從她的頭頂傳來:“是啊,沉兒他是個重情之人。”
&esp;&esp;太后話風一轉,聲音裡也帶了幾分戲謔:“所以鳶兒是因為這個,而對沉兒心生傾慕麼?”
&esp;&esp;顏鳶搖頭道:“不是。”
&esp;&esp;太后怔住:“哦?”
&esp;&esp;顏鳶在她詫異的目光下,低垂了眼睫,小聲道:“世上心軟之人比比皆是,陛下他,長得尤為好看。”
&esp;&esp;只因為心軟就心生傾慕,還不足以讓人信服。
&esp;&esp;她還需要一個最簡單的理由。
&esp;&esp;無關功名利祿,不需要登上千秋史書,只是簡簡單單女子對一個男子最初的悸動,帶著不需粉飾的真實。
&esp;&esp;因色起意,最為妥帖。
&esp;&esp; 見色
&esp;&esp;漫長的沉默之後,太后的笑聲在殿上低低地響了起來。
&esp;&esp;她伸出手戳了戳顏鳶的腦門:“看不出來,你倒是個貪色的!”
&esp;&esp;顏鳶把頭埋得更低,就像是每一個被戳穿了心事的女孩子,羞赧得不知道如何面對窘況。
&esp;&esp;太后自顧自笑了許久,才逐漸收斂了聲音。
&esp;&esp;“皇帝他確實是個重情之人。”她盯著顏鳶,緩緩道,“重情之人,難免被一些虛情假意迷惑,母后希望你能幫一幫他,幫一幫母后,也幫一幫這個朝堂,你能明白麼?”
&esp;&esp;她想了想,從座位上站起身來,朝著太后行了一個禮:“臣妾明白,臣妾既已入宮,為太后分憂便是臣妾的本分。”
&esp;&esp;她在太后面前俯首,就這樣保持著同一個姿勢許久。
&esp;&esp;太后總算露出了滿意的表情:“你倒是個懂事的孩子。”
&esp;&esp;顏鳶繼續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裙襬,柔順得就像是一隻被馴養的貓兒。
&esp;&esp;直到此刻,她才終於確定自己過關了。
&esp;&esp;協助太后原本就是她進宮的任務之一。
&esp;&esp;三年前當朝皇帝遇險回朝,把救命恩人宋栩爾接回了宮中,連帶著她滿門都調任回京,雞犬升天。不過短短三年的時光,朝中赫然已經起了一股全新的戚黨勢力,他們在朝中結黨營私,橫行霸道,處處傾軋太后在朝中的勢力,儼然已經有了分庭抗禮之勢。
&esp;&esp;可惜當今的太后也並不是一個後宮的弱女子,她垂簾聽政十年之久,還政給皇帝還沒幾年,又怎麼可能容忍新戚黨蠶食她多年經營的朝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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