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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她抱著著酒杯,就像是一隻貪杯的兔子。
&esp;&esp;顏侯盯著顏鳶。
&esp;&esp;就這樣僵持了片刻。
&esp;&esp;顏侯才輕聲嘆了口氣:“你啊,當真胡鬧。”
&esp;&esp;顏鳶低著頭笑:“爹爹放心,女兒定當惜命。”
&esp;&esp;他嘆了口氣,摸了摸顏鳶的腦袋:“爹爹向你保證,不論什麼時候,你都有回頭路。”
&esp;&esp;顏鳶想了想,輕聲道:“好。”
&esp;&esp; 入宮
&esp;&esp;顏鳶入宮,是在一個微雨的天氣。
&esp;&esp;她本也不是一個糾結的人,既然決定了入宮,就像是一個真正待嫁的新娘,規規矩矩地守在自己的繡房裡,再也沒有邁出門一步。
&esp;&esp;就這樣安安生生地過了半月,終是等來了良辰吉日。
&esp;&esp;那一天鮮紅色的織錦綢緞掛滿了整個侯府,顏鳶身披嫁衣,頭頂著蓋頭,被宮人扶上迎親的馬車。
&esp;&esp;過了許久,巍峨的宮門終於出現在顏鳶的視野之中。
&esp;&esp;“娘娘,我們到了,請娘娘下車上轎。”
&esp;&esp;宮人尖細的聲音響起來。
&esp;&esp;侍者挑開車簾,顏鳶抬眼探望眼前的景象。
&esp;&esp;她看見車前幾十步開外的地方,有一頂裝飾繁複的花轎停在宮門口。那頂花轎遍體鮮紅迤邐奢華,它後頭深色的宮門巍巍而立令人肅然,乍一看就如同一張血盆大口邊上開了一朵小小的花。
&esp;&esp;“娘娘,請。”
&esp;&esp;宮人躬身彎腰,再一次催促。
&esp;&esp;顏鳶回過了神,她低著頭下了馬車,順手撩下自己頭頂的蓋頭。
&esp;&esp;花轎晃晃悠悠進入宮門,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顏鳶在宮人的攙扶之下下了花轎。
&esp;&esp;她頭頂著蓋頭緩緩前行,一路宮廷雅樂入耳,眼前所見除了金線織就的朝裙,便只有腳下的方寸之地。就這樣一路不知道過了多少道繁文縟節,引路的宮人終於停下了腳步。
&esp;&esp;周遭樂聲漸止,很快就響起齊刷刷的跪禮聲:
&esp;&esp;“恭迎陛下——”
&esp;&esp;殿上就安靜得只剩下呼吸聲。
&esp;&esp;顏鳶聽見輕微的腳步聲由遠而近,徐徐向她靠近。
&esp;&esp;片刻之後,一隻指骨分明的手,伸到了她的視野之中。
&esp;&esp;顏鳶看著那隻手。
&esp;&esp;她不確定皇帝對她的身影或者形貌還有多少記憶,於是刻意放軟了聲音,微俯身體行禮:“臣女顏鳶,參見陛下。”
&esp;&esp;顏鳶的膝蓋沒有觸地,手腕便被一股柔軟的力量託舉住了。
&esp;&esp;片刻之後,一個溫涼的聲音在她的頭頂響起:“皇后請起。”
&esp;&esp;行完了禮,皇帝的手卻仍然懸在半空。
&esp;&esp;顏鳶想了想,輕輕地把自己的指尖放在了他的掌心,瞬間溫熱的感覺就從她的指尖蔓延了開來。
&esp;&esp;久違了。
&esp;&esp;顏鳶在心裡輕聲說。
&esp;&esp;晉國天家的婚嫁儀式與民間相差無幾,新娘子都要蓋上硃紅色的蓋頭,與夫家完成結親,這是數百年來承襲的舊例。但與民間不同的是,皇家娶妻行完舊禮之後,皇帝會在殿上當場掀去新娘的蓋頭,以皇后的身份接冊寶,受百官朝拜。
&esp;&esp;顏鳶被牽著手,走過正殿上長長的臺階,到了皇座之前,又被安排著跪了下去,聽宮人宣讀冗長的聖旨。
&esp;&esp;“欽此——”
&esp;&esp;“賜——皇后冊寶——”
&esp;&esp;好不容易等到陳詞濫調到了盡頭,宮人扶起顏鳶,笑盈盈道:“恭賀聖上娘娘新婚之喜,陛下可以掀開新娘的蓋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