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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轉眼她就把那捲墨寶收了起來,小心翼翼疊好了,放到了抽屜的深處裡。畢竟“侯門淑女顏鳶”理論上是通曉詩文的,自誇歸自誇,要真被人瞧見這狗爬一樣的字,總歸也是個隱患。
&esp;&esp;這一次阮竹沒有追問,只是靜靜看著顏鳶。
&esp;&esp;顏鳶當著她的面抄起了書。
&esp;&esp;書選擇的是《女則》。
&esp;&esp;這本書她入宮之前也曾經突擊背過,如今再看還是在心裡默默翻白眼。好在阮竹看不見她的腹誹,有了之前狂草的鋪墊,她再寫起梅花小楷,雖然字形一般,看起來也是很唬人了。
&esp;&esp;顏鳶就這樣在書房裡抄了一上午的書。
&esp;&esp;終於到了午膳時候,顏鳶帶著阮竹離開了書房。
&esp;&esp;她們路過院落時起了風,滿院落葉瀟瀟而下,顏鳶就在院落邊站住了腳步,盯著落葉久久沒有移開視線。
&esp;&esp;阮竹等了許久不見她動彈,輕步到了顏鳶身側。
&esp;&esp;她原本只是想看看顏鳶在看什麼,抬頭的一瞬間卻呆了。
&esp;&esp;顏鳶盯著滿院的秋色,不知道何時落了淚,蒼白的臉上滿是愴然,兩行清淚潸潸而下,無聲無息地哭泣著。
&esp;&esp;阮竹心驚:“……娘娘?”
&esp;&esp;顏鳶的眼淚未乾,嘴角卻勾起了苦笑。
&esp;&esp;“一葉知秋,對其他葉子也是很殘酷的事吧。”她嘆了口氣,輕聲道,“日日害怕,只能抱緊枝頭,多可憐啊。”
&esp;&esp;……
&esp;&esp;數日之後的夜晚,阮竹收到了舊主的資訊,說是之前她經手的一盆玉蘭快要枯萎,想託她回去瞧一瞧。
&esp;&esp;雖是夜晚,阮竹仍與顏鳶告了假。
&esp;&esp;彼時顏鳶已經快要睡了,聽見阮竹說起理由,眯著眼睛懶洋洋問她:“那盆玉蘭花是什麼顏色的?”
&esp;&esp;阮竹跪在地上回答:“回娘娘,是白色的。”
&esp;&esp;白色的玉蘭啊。
&esp;&esp;顏鳶打了個哈欠:“去吧,大晚上的召見,想必一定是一盆漂亮的玉蘭。”
&esp;&esp;顏鳶允了假,阮竹便趁著夜色出發了。
&esp;&esp;她在宮苑兜兜轉轉,繞了好幾個大圈,確定沒有人跟隨才拐著彎兒進了乾政殿的偏門。
&esp;&esp;指引的宮女走在前面,地上的涼意絲絲入骨,阮竹憋著一口氣,大氣也不敢出,就這樣一路低著頭到了那個人的寢宮裡。
&esp;&esp;寢宮裡瀰漫著淡淡香氣,聞之讓人心靜。
&esp;&esp;床邊榻上的人影似乎是在小憩,安靜得連呼吸都不可聞。
&esp;&esp;阮竹深深吸了口氣,跪伏在堂前:“奴婢阮竹,前來複命。”
&esp;&esp; 玉蘭
&esp;&esp;阮竹把自己的所見所聞盡數告知了楚凌沉。
&esp;&esp;皇后娘娘是一個非常善良溫厚之人。她每天早上都會早起去佛堂送唸經文,只是為了祈禱父親身體健康,百姓安居樂業,唯一的一點小小私心,便是求菩薩保佑能早日與聖上伉儷情深。
&esp;&esp;她賢良淑德,每日都要把《女則》《女戒》還有《以慈養心,以柔培德》用梅花小楷抄上好幾個時辰,情之所至,還會誦唸幾次。
&esp;&esp;她多愁善感,看到院子裡落了葉會哭,聽見皇帝與貴妃如膠似漆會黯然神傷,想要再去乾政殿卻又怕再招來是非,只能在月下放一盞燈,把對皇帝的深情厚誼寄於燈中,放於夜空,回到房中,又是哭半宿。
&esp;&esp;……
&esp;&esp;“後半夜娘娘就發起了燒。”
&esp;&esp;阮竹想起前幾夜的事情,仍然心有餘悸。
&esp;&esp;“穆御醫說,娘娘的體質久寒神乏,眼淚乃是身體情慾之結,故而娘娘每每流淚,便會傷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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