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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顏鳶輕飄飄道:“本宮可以請梅妃的鬼魂來呀。”
&esp;&esp;她的語氣輕鬆,嘴角噙著笑意,臉上明擺著是一副哄騙小兒的口吻。
&esp;&esp;這在老臣看來,無異於當庭羞辱。
&esp;&esp;他的呼吸瞬間急促了起來,從牙縫裡擠出嘶啞的聲音:“皇后娘娘莫要胡攪蠻纏!這世上……”
&esp;&esp;老頭忽然驚覺不對,嗓音戛然而止。
&esp;&esp;未說完的話被他咽回了肚子裡,只血紅的眼睛死死瞪著顏鳶。
&esp;&esp;“是啊,這世上哪有鬼。”
&esp;&esp;顏鳶輕聲替老頭把未出口的話說完。
&esp;&esp;她的眼裡閃過譏誚的眸光,往日的溫吞一掃而空:“連你自己都不信存在的東西,你憑什麼拿它來脅迫天子,廢黜皇后?兩朝重臣,為國為民,不覺得可笑麼?”
&esp;&esp;“你……”
&esp;&esp;老頭一時語結,蒼老的手握成拳頭,臉上的表情青黃交加。
&esp;&esp;寂靜僵持之中。
&esp;&esp;一陣低沉的笑聲響了起來。
&esp;&esp;顏鳶循聲回頭,看見楚凌沉不知道什麼時候站起了身,正隔著一層紗簾看著她。他的目光幽沉,彷彿視線所及之處都落下了雪花。
&esp;&esp;顏鳶與他目光相接,腦海間不知道為什麼,忽然回憶起了多年之前,那個他獨自逃生的清晨。
&esp;&esp;那時候雪原上的雪已經過膝。他什麼都看不見,一路摸索著前行,想要找到一條生路,卻陰差陽錯地走到了懸崖邊。
&esp;&esp;她找到他時,他正困在懸崖邊,瘦削的身體搖搖墜墜站在邊界之上,只需要方寸之距,便是粉身碎骨。
&esp;&esp;他無法前行,也無法後退。
&esp;&esp;空洞的眼瞳,就像是寂靜的曠野。
&esp;&esp;那年她找到了他,牽著他的手,帶他離開了懸崖,一路拖著他走出了雪原。
&esp;&esp;可是時隔多年的今時今日,他依舊用那樣的目光看著她。他的臉上沒有了當年少年的絕望,卻有著相似空曠。
&esp;&esp;這讓顏鳶在迷濛之間,心生出一種恍惚錯覺:
&esp;&esp;當年她真的帶他逃出生天了嗎?
&esp;&esp;為什麼他看起來,好像從來沒有離開過懸崖。
&esp;&esp;……
&esp;&esp;今時今日,當朝天子站在帝都城的懸崖邊。
&esp;&esp;她已經不是寧白了。
&esp;&esp;但她依然選擇伸出手。
&esp;&esp; ……失敬!
&esp;&esp;佛骨塔前,一片寂靜。
&esp;&esp;眾人眼睜睜看著皇帝身旁的公公哆嗦著腿跑了開去,不一會兒,遠處便有一些人影出現在他們的視野之中。
&esp;&esp;那是一個身穿青色御醫官袍的年輕男子,領著三個女子緩步走來,徑直來到了他們的面前。
&esp;&esp;年輕男子朝著百官行了個簡單的禮,便把三名女子引到了人前,道:“諸位大人惦念已久的梅妃在這裡,大人們有什麼想問的便問吧。”
&esp;&esp;“這是……”
&esp;&esp;文武百官面面相覷。
&esp;&esp;他們面前的女子身形極瘦,衣服穿在身上如同罩在骷髏架子上。她們雖戴著面紗,但是仍然能看到她們的眼窩深深凹陷,露出的面板慘白,與其說是人,不如說像是山魈鬼魅更為恰當。
&esp;&esp;這就是梅園裡的“梅妃”?
&esp;&esp;眾人的腦海裡裡閃過同樣的戰慄。
&esp;&esp;尉遲尚書的額頭上還帶著血跡,步履蹣跚接近女子:“大膽女子,你可知捕風捉影裝神弄鬼,會是個什麼下場?”
&esp;&esp;女子裡頭最為矮小撲通一聲跪倒在了地上:“民女叫何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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