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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他感到焦躁。
&esp;&esp;這感覺與失眠的煩躁不同。
&esp;&esp;失眠時候他躁鬱於心,胸口湧動起的感覺讓他想要砸毀一切東西,殺死所有眼前的活物,那是一種乾脆利落的怒火。
&esp;&esp;不像現在,他不知道該把手裡的藥碗放到何處才好。
&esp;&esp; 閉眼
&esp;&esp;顏鳶就坐在床榻上,無聲地落淚。
&esp;&esp;楚凌沉捏緊了手中的藥碗,暴躁地喘出了一口氣。
&esp;&esp;“別哭了。”
&esp;&esp;他皺著眉頭道。
&esp;&esp;顏鳶眨了眨眼,眼淚依舊橫流。
&esp;&esp;楚凌沉只能告訴她:“宮中御藥房還有很多天漏草,太后已經下了懿旨冊封你為皇后,很快你就可以入宮治病,你死不了。”
&esp;&esp;他本以為自己大發慈悲,告知了她一條生路,她會狂喜萬分地從床上跳起來,可是眼前蘑菇卻似乎並沒有多少驚喜。
&esp;&esp;顏鳶只是微微一怔,隨後就把腦袋埋進了膝蓋裡。
&esp;&esp;這下哭與不哭,楚凌沉都看不見了。
&esp;&esp;楚凌沉皺眉道:“你不高興麼?”
&esp;&esp;絕處逢生,難道不應該歡呼雀躍麼?
&esp;&esp;為什麼她看起來還是很沮喪?
&esp;&esp;顏鳶依然沉默。
&esp;&esp;過了好久,被褥之中才響起甕聲甕氣的聲音:“我不想要見他。”
&esp;&esp;楚凌沉問:“不想見誰?”
&esp;&esp;顏鳶彷彿沒有聽見,自顧自地喃喃:“我和過去不一樣了……已經是個廢人了,他再見到我一定會可憐我……我不喜歡被人可憐……”
&esp;&esp;“他”是誰,不言而喻。
&esp;&esp;楚凌沉靜默了片刻道:“他和你父親有舊仇,也未必會可憐你。”
&esp;&esp;顏鳶愣愣地抬起頭,眼裡閃過一絲迷茫。
&esp;&esp;良久,她才小小地應了一聲“哦”。
&esp;&esp;顏鳶閉上了眼睛嘆息:“他連鹿都捨不得殺,一定曾經是個心軟的好人,我快要死了,他一定會可憐我的,”
&esp;&esp;楚凌沉一怔,呼吸頓止。
&esp;&esp;整個世界忽然變得亂糟糟的。
&esp;&esp;他忽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是茫然張了張口:“你……”
&esp;&esp;真是個愚蠢的東西。
&esp;&esp;……
&esp;&esp;關於顏鳶與自己的初遇,他自然是聽過的。
&esp;&esp;她在慈德宮裡跟太后道過的衷腸,說自己是在那年的秋獵場上初見的他,從此便死心塌地待嫁入宮。
&esp;&esp;他已經不記得秋獵時,是否有那樣一雙默默盯著自己的眼睛了。但他確實記得自己曾追過一隻母鹿深入山林。追到末了,他發現母鹿還哺育著一隻嗷嗷待哺的小鹿,便一時心軟,放過了母鹿。
&esp;&esp;之後的記憶其實並不美好。
&esp;&esp;他放過了母鹿,回到父皇的帳中,被父皇一巴掌打得昏天暗地。
&esp;&esp;“孤帶你出來是狩獵,不是讓你普度眾生的。”
&esp;&esp;“你若是想要立地成佛,孤現在就送你上山剃度,免得將來鎮不住皇宗守不住疆土,禍國殃民。”
&esp;&esp;“孤給你兩個選擇,跪到秋獵結束,或者現在去找回你的獵物。”
&esp;&esp;他張了張口,說不出話來。
&esp;&esp;口中腥甜氾濫,腦袋也嗡嗡作響。
&esp;&esp;他的母后就站在一旁,冷眼看著他狼狽的模樣。
&esp;&esp;“……母后。”
&esp;&esp;明明責罵時也沒有想哭,可是看見母后的眼神,他卻忍不住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