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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會是誰呢?
&esp;&esp;顏鳶聽見了自己心底,有個聲音在悄聲問詢。
&esp;&esp;那個在他在噩夢之中,擔憂著懇求著不要離棄他的人。
&esp;&esp;不論是誰,那必定是對他而言極其重要的人。
&esp;&esp;顏鳶輕輕嘆了口氣。
&esp;&esp;胸口沒有緣由地有些發堵。
&esp;&esp;不過不是要緊的事情。
&esp;&esp;她抓住了楚凌沉亂動的手,低聲問:“你現在……看不見?”
&esp;&esp; 不要走
&esp;&esp;月色之下,楚凌沉的眼瞳失神,空洞地注視著前方。
&esp;&esp;他雖然沒有回答,卻已經用行動回答了顏鳶:噩夢之中,他是個瞎子。
&esp;&esp;顏鳶:“……”
&esp;&esp;這倒黴催的狗皇帝……
&esp;&esp;顏鳶心中藏著無數種問候的方法,可是對上他茫然的眼睛,忽然間許多想法怎麼都說不出口。
&esp;&esp;她閉了閉眼睛,安撫他道:“別怕,天亮就會好的。”
&esp;&esp;塵娘說過,此藥發作時會讓人陷入夢魘,但於身體的害處卻是不多的,等藥效散去,噩夢遠走,他的眼睛應該就會恢復光明。
&esp;&esp;可是眼下,他依然是個瞎子。
&esp;&esp;他身形僵硬,肩膀在之下佝僂,每次呼吸的尾音都帶著惶恐的顫音,就如同那年的少年。
&esp;&esp;顏鳶只得像當年那樣拉起了他的手:“你先跟我來。”
&esp;&esp;夜還很漫長。
&esp;&esp;寢殿暫時是不能去了。
&esp;&esp;也不知道寢殿裡的藥劑散了沒有。
&esp;&esp;顏鳶的目光四處遊走,最終在窗邊的角落裡找到了一張睡榻。
&esp;&esp;一個帝王曾經失去神智,這種事情只要出現一次,一旦傳出去,朝中便會起再也無法辯駁的非議。她不敢輕易招來御醫,只能先想辦法找個地方安置他,等到天亮再作打算了。
&esp;&esp;她把楚凌沉安置在睡榻上,一抬頭便愣了愣。
&esp;&esp;寂靜的夜裡,月光越過窗欞,灑在窗邊的木櫃之上,隱隱約約照出櫃中的景象。
&esp;&esp;月色下顏鳶與寧白之位對視,冷風帶來陣陣涼爽。
&esp;&esp;“……”
&esp;&esp;是巧合嗎?
&esp;&esp;還是這狗皇帝有什麼變態癖好?
&esp;&esp;顏鳶默默在黑夜之中抖落了一地雞皮疙瘩。
&esp;&esp;她扶著楚凌沉在榻上躺下,正想去把櫃門重新鎖上,卻不想剛剛起身,袖子便被楚凌沉拽住。
&esp;&esp;往日那冷漠臉上,此刻寫滿了不安,拉著衣袖的指骨被攥得發白。
&esp;&esp;“別走。”他低聲道。
&esp;&esp;他像是流浪的小貓小狗,伸出自己的爪子,勾住了路人衣襬。
&esp;&esp;顏鳶素來是個吃軟不吃硬的,看到他這副模樣,笑了笑說:“我不走,我只是去關上對面的櫃門,馬上回來。”
&esp;&esp;楚凌沉依然不肯放手,只是低著頭喃喃:“下雨了……已經下雨了……”
&esp;&esp;顏鳶看著他慘白的臉,心中忍不住升起疑竇。
&esp;&esp;下雨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esp;&esp;是因為他的噩夢中正下著雨嗎?
&esp;&esp;她試圖強行拽回袖子,但未遂,只好換了個思路,低聲道:“下雨了,窗戶還沒有關,雨夜寒涼,淋了雨會生病的。”
&esp;&esp;楚凌沉果然渾身一怔。
&esp;&esp;顏鳶便趁熱打鐵:“你先放我去把窗戶關上,好嗎?”
&esp;&esp;蠟燭照亮了楚凌沉半邊側臉,不安與猶豫在他的臉上交替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