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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邱遇這才如夢初醒，手忙腳亂地開始穿戴那張十字弓。

&esp;&esp;他畢竟少了兩根手指，行動多有不便，幾次想穿戴都未成，十字弩差點跌落。

&esp;&esp;顏鳶看得心中更加愧疚，連忙上前接過十字弩，低道：“本宮幫你。”

&esp;&esp;邱遇的呼吸一頓，眼裡閃過一縷慌亂：“娘娘……”

&esp;&esp;顏鳶低著眉目，手上已經開始了動作。

&esp;&esp;這東西捆綁確實需要一番技巧，當年她便常替元起捆綁裝填十字弩，如今已經時隔多年，沒想到手竟然還記得。

&esp;&esp;“……娘娘？”

&esp;&esp;邱遇的聲音打斷了顏鳶的思路。

&esp;&esp;顏鳶回過神來，輕道：“試試吧。”

&esp;&esp;邱遇點點頭。

&esp;&esp;院落中並沒有靶子，他便朝著不遠處的大樹連發幾箭。

&esp;&esp;他本以為那麼小的東西，用起來大約也是少年人的玩具，是皇后娘娘為了安撫寬慰他才弄來的，沒想到幾根小箭刺入樹幹幾欲貫穿，只留下一點箭尾還留在外面。

&esp;&esp;這……

&esp;&esp;邱遇瞪大了眼睛。

&esp;&esp;他終於後知後覺的意識到，這東西雖然看起來毫不起眼，但卻是一件兵器，一件……殺器。

&esp;&esp;這麼長久以來，他終於再一次感受到力量。

&esp;&esp;邱遇激動得面色漲紅，呼吸急促。

&esp;&esp;顏鳶眯著眼望著樹幹，那上面三支小箭從上而下，整整齊齊排列著。

&esp;&esp;她想了想道：“手腕還可以再向外旋轉一指，這樣的話，三箭齊發位置便不會都在正中。”

&esp;&esp;邱遇遲疑問：“都在正中不好麼？”

&esp;&esp;顏鳶道：“可人身上的臟器並不是那麼齊整的。”

&esp;&esp;邱遇不明所以，但仍然聽從顏鳶的意見，手腕往外翻了一指。

&esp;&esp;這次小箭射中樹幹，它們不再是從上到下整整齊齊排列，而是由右慢慢偏左。

&esp;&esp;如果那是一個人的話，中間的部位正好是……

&esp;&esp;肺。心。膽。

&esp;&esp;邱遇盯著那些位置發呆。

&esp;&esp;顏鳶的聲音輕飄飄地在他耳旁響起：“你放心，聖上雖然把你賜給了本宮，但本宮不會恩將仇報，真讓你當個看門的。”

&esp;&esp;邱遇的神情依然有些恍惚。

&esp;&esp;他的視線緩緩移動，許久才落到顏鳶的衣裙上。

&esp;&esp;如今他已經分辨不清眼前所見是什麼，心中所想是什麼，只是茫然地聽著她的聲音。

&esp;&esp;她的聲音裡帶了一絲笑意，她說：“你先好好養傷，得了空就練練這十字弩，等到傷勢痊癒了，本宮會想辦法把你調到別處去，你覺得城防營如何？”

&esp;&esp;她笑著嘆息：“總歸大好男兒，看門總不是個去處。”

&esp;&esp;她輕聲細語。

&esp;&esp;邱遇只恍恍惚惚聽懂了這一件事。

&esp;&esp;她想要送他離開。

&esp;&esp;她不想收留他。

&esp;&esp;一時間，說不清的失落就像潮水，慢慢覆蓋淹沒全身。

&esp;&esp;他不知其根由，也無從辯駁反抗，便乾脆屈膝跪了下來。

&esp;&esp;“邱侍衛？”

&esp;&esp;“娘娘可是嫌棄屬下……身殘無用？”

&esp;&esp;壓低的聲音，就像是砂石磨過缸壁。

&esp;&esp;邱遇低垂著頭顱，肩膀佝僂，如同一隻鬥敗的獵犬，靈魂像是要陷入泥塵之中。

&esp;&esp;顏鳶訝異道：“你怎麼會這麼想？本宮自然不是嫌棄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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