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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這件事雖是助了他一臂之力，但是卻也讓他胸口鬱結了一團疑慮無法疏解，今夜之事更是令他覺得疑慮叢生，難以自已。

&esp;&esp;這真的只是巧合麼？

&esp;&esp;還是她早就知道塗山在宮中的勾當？

&esp;&esp;是有意為之，還是另有目的？

&esp;&esp;楚凌沉盯著顏鳶，不肯放過她臉上一絲表情。

&esp;&esp;他想從她的臉上找出一點蛛絲馬跡，卻只看到她鼓著腮幫子咀嚼咀嚼咀嚼，然後看著她把口中的糕點艱難地嚥了下去。

&esp;&esp;下一刻，清亮的眸光便望向了他。

&esp;&esp;“不久之前我去梅園，偶然聽見了嬰童的哭聲，後來我見食盒中的祭品都不見了，便懷疑梅園中真的有孩子，所以才日日去的。”

&esp;&esp;楚凌沉緩道：“那第一次呢，你為何去祭拜梅園？”

&esp;&esp;顏鳶輕道：“第一次去，當然是因為聽信了傳聞。”

&esp;&esp;楚凌沉皺眉道：“……什麼傳聞？”

&esp;&esp;顏鳶不假思索道：“當然是傳聞祭拜梅妃，能得聖心的傳聞啊，臣妾不日便要侍寢，找個厲害的幫手，自然更為穩妥啊。”

&esp;&esp;溫存明亮的目光，望進楚凌沉的眼睛。

&esp;&esp;坦蕩而又赤誠。

&esp;&esp;楚凌沉怔了怔：“你……”

&esp;&esp;時機已經成熟，顏鳶低眉嘆了口氣，委委屈屈地，把早就在心裡背誦了許多遍的說辭和盤托出：

&esp;&esp;“陛下可知臣妾已經入宮多少時日？”

&esp;&esp;“臣妾……戀慕聖上已久，卻連乾政殿的門檻都沒有踏入過。”

&esp;&esp;她停頓了一會兒，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聲音裡帶了一絲難言的委屈。

&esp;&esp;“陛下日日都來望舒宮，卻未對臣妾有過分毫好臉色，臣妾害怕害怕侍寢之日到來時，陛下仍然……”

&esp;&esp;“臣妾……實在不想再在樹下枯等了。”

&esp;&esp;賣慘，顏鳶是專業的。

&esp;&esp;顏鳶埋著頭，佝僂著肩膀。

&esp;&esp;聲音越到後面越低沉，就像是快要哭出來。

&esp;&esp;這番話她在佛骨塔裡頭時早已經組織了無數遍，記得滾瓜爛熟倒背如流，此刻她刻意壓低著聲音，更顯得一個可憐兮兮的倒黴冤種。

&esp;&esp;因為足夠痴情，所以足夠蠢。

&esp;&esp;多麼合情合理的理由啊。

&esp;&esp;更何況，她說的其實也不全是假話。

&esp;&esp;如今魁羽營已經徹底被翻了遍，她既確定了文籍都已經去了皇帝的御書房，那下一步便是要想方設法真正進入乾政殿。

&esp;&esp;可現在這種局面，她如果再去站樁肯定是行不通了的，她要想繼續去查魁羽營的下落，還是需要藉助別的法子。

&esp;&esp;侍寢就是一塊好用的萬能磚。

&esp;&esp;“陛下……臣妾只是用情過深……臣妾不是故意的……”

&esp;&esp;顏鳶伸袖子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淚。

&esp;&esp;楚凌沉：“……”

&esp;&esp;楚凌沉死死盯著顏鳶。

&esp;&esp;他知道，眼前這個人十有八九又是在胡說八道。

&esp;&esp;她一直就是個騙子，投機取巧的歹徒。

&esp;&esp;只要給她分毫喘息的餘地，她就永遠是用那種堂而皇之的坑蒙拐騙腔調，說一些……荒誕不經的事情。

&esp;&esp;可偏偏，他詞窮了。

&esp;&esp;看著她低頭哭泣，看著她露出耳後剛剛被爐火烘烤乾的柔軟的髮絲，看著她柔弱無骨的模樣。

&esp;&esp;有那麼一瞬間。

&esp;&esp;他發現自己竟有一點點想要相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