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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吃飽喝足之後，顏鳶雙手合十，誠心祈禱：

&esp;&esp;“信女感恩佛祖。”

&esp;&esp;“佛祖，羔羊肉還差一點醋。”

&esp;&esp;“米糕吃得上火，不如綠豆糕清涼。”

&esp;&esp;佛龕下的那人無聲無息，也不知道聽進去了沒有。

&esp;&esp;顏鳶已經困得無法再考慮這些事情了，她調整自己的坐姿，在書案上找了一個舒適的姿勢趴下了，任由睡意把自己拽進了黑甜的夢鄉。

&esp;&esp;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esp;&esp;寂靜中，她聽見了一絲極其輕微的響動。

&esp;&esp;顏鳶知道大約又是好心人來了，她並不想去戳破那人的身份，於是繼續閉著眼睛，聽著他輕手輕腳地把新的東西放在了她的身邊，然後又踮著腳尖慢慢朝著佛龕挪動。

&esp;&esp;顏鳶調整了坐姿，眼睛睜開了一條縫隙。

&esp;&esp;一個身材矮小的宮女出現在她的視野中。

&esp;&esp;那宮女看起來年紀很小，只有十二三歲的模樣，小小的個子剛好可以輕而易舉地鑽進佛龕下面。

&esp;&esp;臨行前，她還鬼鬼祟祟地朝顏鳶探望一眼，見她仍然“熟睡”，小宮女慶幸地拍了拍胸口。

&esp;&esp;顏鳶：“……”

&esp;&esp;佛龕簾子被放下。

&esp;&esp;顏鳶看了一眼新到的食物。

&esp;&esp;果然米糕已經換成了綠豆糕，羔羊肉換成已經燻烤好的雞肉，果子倒是不變，只是一枚李子換成了兩枚。

&esp;&esp;真是個貼心又善良的好心人。

&esp;&esp;顏鳶心中充滿感恩。

&esp;&esp;趁著佛龕下呼吸尚在，她雙手合十，虔誠祈禱：

&esp;&esp;“佛啊。”

&esp;&esp;“李子有點酸。”

&esp;&esp;“能不能換成桃子？”

&esp;&esp;……

&esp;&esp;佛龕下的暗道很窄，只夠一個身形瘦小的女子過。

&esp;&esp;小宮女一面側著身體慢慢通行，一面嘴裡碎碎念著皇后娘娘的叮囑：“李子換成桃子”“需要一個棉花做的枕頭”“杏花酥荷花糕”……

&esp;&esp;她腦子不快，記性也不怎麼樣，就這樣一路念著揹著，抄小道拐進了乾政殿的後門裡。

&esp;&esp;桃子李子枕頭……

&esp;&esp;杏花酥荷花糕……

&esp;&esp;太陽還沒有升起，天色黑漆漆的。

&esp;&esp;乾政殿就像是一隻張牙舞爪的巨獸，橫亙在黑夜裡。

&esp;&esp;小宮女繞開人群，踮著腳輕輕走進了皇帝的寢宮裡。

&esp;&esp;她的視線在房間裡來回掃動，過了好一會兒，才在依稀的燭光中找到了她想要找的那個人。

&esp;&esp;“聖上。”

&esp;&esp;小宮女在地上長跪。

&esp;&esp;那個人就像是沉眠的野獸，他斜倚在窗邊榻上，即便沒有出聲，依然可以嚇得小宮女冷汗直冒。

&esp;&esp;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男人終於變換了姿勢，隨後他的喉嚨底翻滾出一聲漫不經心的聲響：“嗯。”

&esp;&esp;小宮女便知道，聖上是想聽自己稟報的。

&esp;&esp;可是剛才她被嚇得不輕，她一下子把皇后娘娘的囑託都忘得乾乾淨淨了，搜空腦海也只記得一句話。

&esp;&esp;“娘娘說……李子太酸了。”

&esp;&esp;“……”

&esp;&esp;“？”

&esp;&esp;“……”

&esp;&esp;乾政殿裡，氣氛前所未有的冰涼。

&esp;&esp;當天夜色降臨之後，照常放風的回香堂的顏鳶，在書案上只看見了今日佛的饋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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