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t>

&esp;&esp;夜幕降臨，暴雨落下，窗臺上水滴飛濺，喚起他胸口陳年積壓的恐懼。

&esp;&esp;他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

&esp;&esp;只知自己睜開眼時，眼前的一切還不是很真切。

&esp;&esp;那人就躺在他的懷中，柔軟的髮絲觸碰到他的脖頸，蒼白的臉色在燭光之下，透出些許暖色。

&esp;&esp;他不敢動，也不敢輕易呼吸。

&esp;&esp;因為那股縈繞他夢境的冷香，此刻真真切切地環繞著他。

&esp;&esp;鬼使神差地，他低聲開了口：“……寧白？”

&esp;&esp;黑暗之中，他聽見自己的聲音。

&esp;&esp;喑啞的聲音像是從地底傳來的。

&esp;&esp;那人的眉地就頭皺了皺，勉為其難的“嗯”了一聲。

&esp;&esp;只這一聲，卻讓他全身的血液都湧到了頭頂，他無法呼吸，也看不清楚她的臉，指尖彷彿所有千萬根針扎入似的疼痛麻木。

&esp;&esp;那一絲妄念，便是從那時清清楚楚地滋生出來的。

&esp;&esp;靈魂懸在虛空，冷靜地，嘲諷地看著自己做著愚蠢的事情。

&esp;&esp;他抓住了她，逼她抬頭，對著她的睡顏低聲道：“寧白。”

&esp;&esp;這一次她沒有應聲，只是微微皺了皺眉頭。

&esp;&esp;他於是俯下身去，在她的脖頸上輕輕咬了一口，再低聲叫了一聲：“寧白。”

&esp;&esp;那人似乎正陷於夢中，被他的聲音驚擾之後，她不滿地掙動了起來，又因為地方狹小，只能在他的懷中從一個不舒服的姿勢，換到另一個不舒服的姿勢。

&esp;&esp;然後，她顯而易見地，炸毛了。

&esp;&esp;“閉嘴，不許叫了，好好睡覺。”

&esp;&esp;她埋頭在他的胸口，也不知道是在威脅夢中人還是他：“再叫就打你。”

&esp;&esp;她閉著眼睛，用最迷糊綿軟的腔調，說著最大逆不道的話。

&esp;&esp;那一刻萬籟俱寂。

&esp;&esp;楚凌沉清晰地聽見了自己的心跳聲。

&esp;&esp;激越的凌亂的心跳。

&esp;&esp;彷彿是闊別多年後重新復甦。

&esp;&esp;屋外忽然響起驚雷。

&esp;&esp;那人被吵到，又在他懷中掙動了起來，隨後她揉了揉額頭，艱難地睜開了眼睛。

&esp;&esp;黑暗中，燭光昏暗。

&esp;&esp;唯有那雙眼睛澄澈明淨，彷彿從未被這世上的髒汙染指過的透亮。

&esp;&esp;他見過那樣的眼睛，在那個絕望的暗無天日的山洞裡。

&esp;&esp;她舉著火把來，降落在他的世界。

&esp;&esp;而如今，如同在夢中。

&esp;&esp;那人神智轉醒，眼神就逐漸變得內斂虛浮，變成了他所熟知的虛偽的模樣。

&esp;&esp;“……陛下？”聲音是屬於顏鳶的。

&esp;&esp;冷香還在，悠悠地縈繞。

&esp;&esp;他不想走出夢境。

&esp;&esp;於是抓住了她的手腕，用最兇殘的姿態，咬住了她的嘴唇。

&esp;&esp;……

&esp;&esp;楚凌沉閉上了眼睛，呼吸微亂。

&esp;&esp;十字弩的一個零件落在書桌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esp;&esp;楚凌沉睜開眼，細長的指尖夾起了那個小小的零件，他把它舉到眼前，紛亂的呼吸漸漸平緩。

&esp;&esp;書房裡，洛子裘正舉著蠟燭，仔細翻看著書架上每一部分的文書。

&esp;&esp;他天生對這些落於紙上的東西記性卓著，且這些東西都曾經經過他的手，因而並不需要多大的力氣便可以用眼睛盤查。

&esp;&esp;每一本文書都是分門別類擺放，他先從最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