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的霞光穿過研究所大樓外牆,映在走廊的光潔地面上,微微晃動著彷彿往日無數榮光與鮮血都在這一刻歸於平靜。自從“永劫之門”一戰落幕已經過去了兩年多,世界局勢總體趨於安穩,不少曾經風聲鶴唳的危險區域相繼恢復正常。縱觀全球,邪教零星殘餘依舊時有發作,卻再也掀不起宏大的恐怖浪潮,彷彿那場聲勢浩大的罪影陰影終於逐漸褪去。研究所因此進入了某種前所未有的“黃金髮展期”,大量合作專案與人才湧入,使得這一片曾經傷痕累累的建築,逐漸成為國際靈能防衛合作的核心樞紐。
然而,真相究竟如何?天知道。這兩年裡,王靜與林婉始終沒有真正放鬆過:一方面,她們要替昏迷不醒的蕭遠做每日看護與祈盼,另一方面,每當夜深人靜時,回想起許凱在黃沙陵墓那場自爆前的猙獰神情,都讓她們心頭瀰漫一股揮之不去的陰雲——他當真在爆炸中喪命?敵人當真就此覆滅?儘管絕大多數證據都指向“許凱已死”,但她們心底仍有一些理不清的不安,彷彿某個殘留暗影在深處潛伏,等待下一次甦醒。
此時的研究所裡,已增添了許多新建築與設施。主樓外,新擴建的三層環狀構造,以金屬和玻璃交錯為主體,取代了過去那帶著修補痕跡的水泥牆面。寬闊的技術大廳內,排列著來自各國捐贈或合作研發的尖端儀器;在某個新落成的國際靈能監測中心裡,幾十臺高階主機正24小時監控世界各地任何大規模怨能或祭壇活動的蛛絲馬跡。人們都相信,只要再持續個年,就能建立起一道絕對穩固的“全球靈能防禦網”,讓任何像罪影這樣的邪教都無處遁形。
這天午後,林婉結束了一場技術會議,她穿著略帶灰塵的技研服,抱著一大沓檔案從二樓電梯裡走出來,目光看向走廊盡頭一扇半開的玻璃門——那兒通往病房區。她站定幾秒後,終究快步走到那門口,輕輕推門進入。昏迷兩年多的蕭遠,正靜靜躺在病床上,依舊插著維生系統,醫護們像往常一樣在床頭做基礎護理,甚至開著安神音樂給他聽。她心中一酸,卻又帶著某種堅韌,走到床邊喊了聲:“蕭遠,我來看你了。今天新一批儀器剛運到,我想給你講講,好讓你知道我們研究所變得多麼繁盛。”
護理師見林婉來了,笑笑退讓到一旁。林婉將檔案放下,輕輕拉過一把椅子坐在床邊,捧起蕭遠的手掌,那隻手已明顯失去曾經的力量與溫度,卻仍帶著些微彈性。她語調溫柔又隱含痛楚:“你放心,腿腳都沒了問題,只要你醒來,就能重新練回刀法。別忘記,我們當時還約定等世界再平和些,想帶你去環球旅行呢……可你就一直睡著,也不知道你能否聽到我說話……”
話聲到此止住,淚意湧上眼眶。林婉深吸口氣,讓自己平復,然後把近來研究所許多好訊息一一說與他聽:某某年輕術士成長極快,已經獨當一面;某海外基地送來謝禮,說研究所在“永劫之門”之戰救了他們國家免於災難;王靜則已成為全國靈能防衛顧問,忙得不可開交,卻時常抽空來看他。如此說了將近十分鐘,她抬頭見蕭遠仍是一動不動,心中黯然,卻保持微笑:“不急,我還有大把時間等你。”
站在病房門口的王靜,將這一幕收進眼底,一聲嘆息。她敲了敲門,示意自己進來,輕輕對林婉說:“醫生叫我們去談下恢復方案。”林婉點頭,把蕭遠手臂重新放回被褥,臨走時又回頭望他一眼,才一起走出病房。走廊裡,兩人腳步放得很慢,王靜柔聲:“抱歉,還是沒什麼突破訊息。”
林婉自嘲笑笑:“也許他只是需要更長時間吧,我會等。”兩人話裡都沒再提關於許凱的事,自從那條來自海外的訊息說“許凱或許還活著”之後,又遲遲未見任何後續。國際聯盟也反覆排查,毫無進展,似一顆水滴落入大海後再無蹤影。
出病房後,王靜帶林婉去三樓會議室,李教授與方教授在此等候他們做例行彙報。途中有不少研究員對她們恭敬頷首致意,嘴裡喊著:“王博士”“林工”,可見兩人如今地位更高。林婉心裡卻沒有當初那種成就感,唯有淡淡的責任與疲倦。她跟王靜邊走邊隨口聊些技術進展,時而想起蕭遠那無法迴響的笑聲,眼底暗暗掠過酸楚。
進會議室時,發現裡頭還多了兩個外籍軍官模樣的訪客。李教授向她們介紹,這是來自聯盟的“星穹觀測”計劃代表,專程來研究所洽談關於太空靈能監測的合作。林婉和王靜一頭霧水:之前從未聽說過“星穹觀測”,那是什麼新專案嗎?軍官笑著解釋,他們設想在未來把靈能探測器送上近地軌道,以便全方位監控地球是否有更高層面的異世界裂縫或邪靈宇宙能量等等。畢竟人類的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