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溫度沒有降下多少,好像前幾天突然降臨的大雨只是一場意外。
整個雲瀾市浸泡在一股粘稠的熱意之中。
行駛向汙水處理廠的車上,空調開到了最低,秦瓔仰脖灌了一瓶冰水。
分神從後視鏡看她臉色發青,秦志國道:“你該好好在醫院休息的!”
秦瓔搖了搖頭:“關乎性命,怎麼安心躺得下去。”
秦志國聞言不再言語,但車速又一次提高。
這一次再去汙水處理廠,有隨行的兩車專業人士,安全感更足。
見他們又折返回來,汙水處理廠的保安都納了悶。
老苗養的耗子探探極肥碩,成人一隻手都圈不住,毛光水滑,抖著鬍鬚在一些東西上聞聞嗅嗅。
除了在拾荒阿婆窩棚前發現的鬼影藤粉末,還有秦志國調來的一些證物。
秦瓔大致一掃,看見了很多東西,有剪碎成米粒大小的身份證碎片,有一些朽爛的衣物殘片。
不知道他們怎麼辨別是有用證物的,想來工程絕對繁瑣而專業。
老鼠探探膽子小,能嗅到這些東西上不同尋常的氣味,老苗連著給它餵了好幾顆花生才哄得它願意幹活。
它在證物上挨個嗅嗅,突然耳朵立起。
老苗大喜,將它放在地上,探探猛朝一個方向竄去。
“跟上!”老苗別看一把年紀,折騰半宿腿腳還是很利索。
秦瓔依舊是被尹敏敏和文昊攙扶著走,但是考慮到這兩個的戰力,秦志國安排了一個下屬跟著。
老鼠探探的路線很繞,似乎線索過多幹擾了它的小腦瓜,它時不時在路口停下或繞個小圈。
秦志國看得心中七上八下,只盼著在各路口設卡攔截的部署能起到點作用。
一幫人身上都抹著溼泥,看著渾似山裡的野人,在老鼠探探後邊追。
就在這時,探探停下。
它小爪收著,朝天聞聞嗅嗅,而後發出尖銳的吱吱聲。
秦瓔第一次聽見老鼠能叫出這種動靜,秦志國已掃了一眼周圍地形,迅速部署一番。
一行人該掏槍的掏槍,朝著探探指示的建築圍攏過去。
秦瓔體溫一降,觸發了懲罰機制,身體裡的懷夢草和鬼影藤作亂,她身上沒有哪一處是舒坦的。
比秦志國他們晚了一點才到,閃爍的路燈下,秦瓔看見了眼前這棟建築門前掛著的招牌——固廢處理研究所。
秦瓔望著灰撲撲的水泥矮牆,倒是沒想到會有人在研究機構折騰那麼些破事。
來前秦瓔藉口夢兆,告知過溼泥塗在身上或許能干擾鬼影藤。
左右她到底夢到什麼誰也說不清楚,本著信信不要錢原則,秦志國他們刨了醫院的一個花壇泥。
一個個泥人似的握槍走在死寂的研究院,暫時沒有出現什麼意外。
就在他們靠近掩住的半玻門時,老刀突然喊道:“停,別動!”
在前面打頭陣,準備推門的警察瞬間驚出一身冷汗,手舉在半空站定不動。
只見半玻門後,燈啪嗒亮了一下又熄滅。
這短暫的光亮,讓所有人都透過門上的玻璃看見了遊蕩在大廳中的人影。
女性,長披肩發覆臉,瘦骨伶仃,髒兮兮的長裙。
一步一頓在大廳徘徊的樣子,完全符合普遍對女鬼的刻板印象。
伸手準備推門的警察汗如雨下,面對窮兇極惡的持槍歹徒都沒慫過的漢子,竟覺得有些站不住。
他求助地斜眼看老刀。
老刀沒有持槍資格,手裡握著個冷光手電負責照路。
他小心的用手電掃了一下那個遊蕩的人影。
只聽細微而整齊的吸氣聲響起,門前站著的警察險些腿軟坐下去。
要不是現在不敢動,管老刀什麼身份,他絕對會挨一頓爆罵。
在數雙眼睛的注視下,廳裡的那個人影沒有一點反應,依舊是披散著頭髮慢吞吞地遊走。
見她無異動,所有人懸著的心稍微放下來一些。
僵站在門前的警察想問,不料老刀貓腰走了過來。
他動作很輕,幾乎沒有發出聲音。
蹲下身,他似在看什麼東西,隨後問道:“誰帶指甲刀或者剪刀了?”
門前僵站著的警察一臉臥槽,心說抓犯人誰閒出屁了帶把指甲刀。
這念頭方起,他看見老刀用尾指在距離地面二十公分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