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浩然微微揚起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他的目光緊緊鎖定著李青暉,兩人就這樣靜靜地對視著,彷彿時間都在這一刻凝固。
半晌,顧浩然的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欣賞。畢竟,身為世家公子,自幼所接受的教育使他們在面對麻煩與危機時,總能展現出過人的急智與應變能力,李青暉也不例外。
然而,顧浩然心中也深知,這些世家公子的聰明才智並未用在正道之上。而他恰好可以利用這一點,讓他們在自以為是的辯解中逐漸露出馬腳,自食惡果。
顧浩然輕輕清了清喉嚨,聲音不大,卻在這寂靜的考場中格外清晰:“既然你覺得我所說不對,那你來告訴我,真相是什麼?”
李青暉的目光在顧浩然與太子之間遊移不定,他偷偷瞥了一眼正在悠然喝茶的太子,試圖從太子的表情中探尋一絲端倪。
見太子神色未露明顯傾向,他又深深吸了一口氣,像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氣,看著顧浩然,聲音略帶哽咽,彷彿自己是被無端冤枉的無辜之人。
“丹陽馬場的馬駒有一些是挨不過冬天的,有一些是可以靠著獸醫治療熬過冬天的。我們隴右李氏雖然擅長放馬,但是……”
他頓了頓,再次偷偷瞄了一眼太子,見太子臉色依舊平靜,便繼續小心翼翼又委屈巴巴地說道,“隴右李氏並不擅長治療馬駒羊羔。雖然匈奴跟大晉征戰多年,但是北匈奴早就在百年前遠遁沙漠,南匈奴也遷入幷州做了晉朝子民。”
他一邊說著,一邊緊張地偷瞄太子的臉色,見太子沒有反應,他再次深吸一口氣,抬起頭,直視著顧浩然的眼睛:“顧大人,給馬駒治療的是匈奴人不假,但是,他們都是南匈奴的攣鞮氏而不是北匈奴的呼延氏。如今南匈奴的攣鞮氏該姓氏為劉氏,已經是隴右劉氏,也是我大晉子民了。”
顧浩然聽後,不禁笑了起來,笑聲中帶著一絲嘲諷與戲謔:“所以,你在說你們找的獸醫是南匈奴劉氏而不是北匈奴的人,也因此,你們沒有把馬駒賣給匈奴人,你們沒撒謊,我也沒查錯,你們確實再跟匈奴人合作,只是他們是大晉的南匈奴族的人了?”
李青暉抬起頭,臉上擠出一絲誠懇的笑容:“顧大人說的是,確實這是個誤會。”
顧浩然笑了,那笑容如同陽光中的陰影,讓人捉摸不透。李青暉見狀,也跟著乾笑起來,試圖掩飾內心的緊張。
而太子則依舊慢條斯理地吹著茶沫子,神態悠然,不急不躁,彷彿這一切都與他無關,只是一場旁觀者的戲碼。
李青暉見太子和顧浩然都未變臉色,心中稍稍安定了一些,他小心翼翼地說道:“所以,顧大人,隴右李氏真的是賺乾淨錢的家族,奉公守法,除了我做了錯事,家族真的沒亂來。”
顧浩然笑著笑著,突然臉色一變,冷聲說道:“可惜啊,我聽說北匈奴呼延氏又回來了,他們在天山腳下募集勇士。你們隴右李氏還專門幫他們搶壯丁呢。”
李青暉的笑容瞬間僵在臉上,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他的身體微微顫抖,突然大聲說道:“絕無此事!”
李青暉不放心地對著太子的方向大聲喊道:“太子,絕無此事!隴右李氏絕對不敢做這樣大逆不道的事!”
他的額頭冒出豆大的汗珠,順著臉頰滑落,浸溼了衣領。
顧浩然冷笑一聲,那笑聲如同夜梟的鳴叫,讓人毛骨悚然:“祁連山下,弱水河畔,河西鎖鑰、五郡咽喉之處的高臺是怎麼回事?據我所知,高臺隸屬酒泉郡吧?你在霍去病飲馬酒泉的地方抓壯丁,膽子可真肥啊。”
李青暉聽到這話,打了個寒戰,身體如同風中的落葉,瑟瑟發抖。太子聽到顧浩然的話,緩緩轉頭看向李青暉,眼神中閃過一絲疑惑與不滿。
李青暉見狀,眼淚嘩的一下流了下來,對著太子頻頻磕頭,額頭撞擊地面的聲音在寂靜的考場中格外響亮:“太子,隴右李氏冤枉啊!顧大人從未去過河西走廊,他臆想的事不能當真啊!”
顧浩然被氣笑了,他的眼神中充滿了嘲諷與不屑:“我異想天開還是發癔症啊?你在說笑,還是死不悔改,拒不認罪?”
他向前一步,逼近李青暉,身上散發著強大的氣場,讓人不敢直視。
李青暉見太子不搭理他,心中的恐懼逐漸被憤怒所取代,他扭頭跟顧浩然對峙起來,眼神中充滿了怨恨與不甘。
“顧浩然,你睜眼說瞎話!我們隴右李氏生是大晉的人,死是大晉的鬼!我們只是為大晉放馬牧羊的家族,我們哪有這個天大的膽子做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