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悅然瞥見門口那個怯生生地陳阿嬌,陳阿嬌探頭探腦,她因著得到訊息最晚,來得最晚,又沒有什麼身份,所以只能站在幾個林家姑娘的身後。
儘管如此,陳阿嬌依舊擔心林悅然的安危,她還是盡力地想看到林悅然,確定林悅然安全,她才能放心。
可憐天下父母心啊。
林悅然虛握拳,她還是沒有長太多教訓,總是忘了給自己留後路。
以前她活得太幸福了,身份高貴,父母和丈夫疼愛,兒女尊敬,從沒想過下里巴人的日子,也沒想過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的尷尬與艱難。
林悅然內心嘆了口氣,即便是現在的自己沒有地位跟顧浩然正面硬剛,也得給自己一條活路,婚姻是一輩子的,嫁錯了人,這輩子就完了。
林悅然看著顧浩然,她的腦子轉的很快,必須想一個巧妙地拒絕理由,讓顧浩然不能就這樣娶了她,而她也不能被傳出去什麼肌膚相親不得不嫁的惡名!
女人之間的栽贓陷害本來就多,這明晃晃地毀她名譽又可以添油加醋的機會,林家姑娘們可不會放過。
不行,得自救!即便是自己挖的坑,含淚也要自己扛過去。
等到大夫走到林悅然的跟前,伸出手搭在林悅然的腿上時,林悅然蓄意提高嗓音,“大夫,我這腿雖然是扭傷,少不得傷筋動骨一百天,你看,我該臥床多久?”
大夫也是個心眼多的,聽到林悅然這麼說,他又看到林熙恆那不佳的臉色,便順著主家的意思說下去,“傷筋動骨一百天,林家姑娘,你的扭傷得臥床百天。”
“果然要臥床百天。哎……”林悅然拉長話音,抬頭抱歉地看著顧浩然,“顧家兄長,真是抱歉,我不小心扭了腳,得百天不能下床,往後的日子……只能失陪了。”
林悅然裝作楚楚可憐的樣子,她知道林熙恆就吃這一套,更何況她有七八分像年輕時的陳阿嬌。
林悅然擦了擦眼角的淚,紅著眼眶看向林熙恆,半是提醒半是撒嬌道:“父親,下個月就是春闈,顧家兄長雖然暫時屬意我,可到底春闈才是重要的事,我再不懂事也知道下個月開始顧家兄長應該全力備考。故而……”
林悅然轉頭看向顧浩然,軟糯的聲音,配上她媚骨天成的柔媚,僅僅是看著,都能讓人心跳加速。
“顧家兄長,煩請你備考時集中精力,全力以赴。至於兒女私情,我想百天後,你我再見時,到底你是一見傾心,還是風過即散,或有兩說。”
或有兩說……這更是提醒了林熙恆其他林家女孩還有機會。
林熙恆當然希望自己的嫡女嫁給顧浩然這樣出色的男孩,他接過話茬說道:“浩然啊,小九說的對,考試在即,兒女私情先放一放。等你考完,一切再說。或許,等你冷靜下來,你也會發現其他花朵一樣嬌豔。”
顧浩然客套地對林熙恆作揖,他微笑著回答道:“林叔叔所言甚是,考試在即,一切以考試為重。只是,林叔叔,我們顧家盛產痴情郎,看中一人便是終生。”
顧浩然回頭看向林悅然,眼神裡帶著寵溺,但是聲音卻讓林悅然毛骨悚然,“再說,悅然妹妹贈我香囊,自古香囊金簪便是定情之物,既然定情,絕無毀約之禮。”
定情?!香囊?!糟了,那是陳阿嬌給她裝桂花的荷包,又被顧浩然搶走的荷包!
好在顧浩然擋住了其他人的視線,林悅然瞪視顧浩然,顧浩然挑釁地歪頭笑,他挑高一側眉,非常欠揍。
好,很好,搶她裝桂花的荷包就是為了這個時候錘死她,讓她沒機會翻身?
不愧是活了五十多年的老妖怪,就是心眼多!
但是,你有你的陽關道,我就沒有我的獨木橋?
你既然非要讓我下不來臺,我就讓你找不到門!
林悅然略微抱歉地看向陳阿嬌的方向,雖然剛才告訴自己要控制,要留後路,寄人籬下要擺正位置,可是現在是可忍孰不可忍。
林悅然眼睛盈滿了淚水,彷彿受到了天大的委屈,“顧家兄長,不,浩然哥哥,這荷包是陳小娘給我薰香用的!怎麼被你說成荷包定情?爹爹,我從莊子來府上不過幾天,尚未有華服首飾,更不曾有薰香胭脂。陳小娘說我初次見你,未免失禮,她讓我帶個荷包,裝些桂花以增香氣。你,你,你怎麼說成我贈你定情信物,你這般說,莫非我是那秦淮河畔的船孃,枉顧禮數,不知廉恥?”
林悅然蓄意掙扎站起,顧浩然伸手要扶著她,她開啟顧浩然的手,靠自己撐著站起來,一瘸一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