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苒叫住了正欲轉身離去的潤玉:“夜神殿下,請稍作停留,本神有要事相商,不知夜神殿下能否移步一敘?”
潤玉聞言,身形一頓,緩緩轉過身來,目光落在錦苒身上,眼中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訝異,但很快便恢復了平靜,微微頷首道:“既然如此,花神但說無妨。”語罷,他長袖一揮,率先向著璇璣宮走去。
踏入璇璣宮,一股清幽的香氣撲面而來。宮內佈置簡潔而不失典雅,月光透過窗欞灑在地上,宛如一層銀霜。
潤玉走到桌前坐下,看著站在面前的錦苒,輕聲問道:“不知花神深夜到訪,所為何事?”他的聲音溫潤如玉,卻又帶著幾分疏離。
錦苒深吸一口氣,定了定神,然後直視著潤玉的眼睛,直言不諱地說道:“不知夜神殿下是否知曉自己真正的身世?”
潤玉聽聞此言,劍眉微蹙,眼眸中瞬間掠過一絲疑惑和警惕之色。他緊緊盯著錦苒,沉聲道:“本殿的身世?花神何以會突然提及此事?這其中莫非有什麼隱情不成?”
錦苒輕輕搖了搖頭,緩聲道:“夜神殿下莫急,且隨我去一個地方,待到了那裡,一切自會真相大白。”說完,她轉身朝著宮外走去。
潤玉略作遲疑,最終還是起身跟上了錦苒的腳步。二人一路無言,不多時便來到了波光粼粼的洞庭湖畔。
錦苒停下腳步,轉頭看向潤玉,示意他一同潛入湖中。潤玉心中雖有疑慮,但還是依言而行。
隨著他們逐漸深入湖底,往昔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上心頭。那些曾經遭受過的朋友欺凌、孃親的嚴厲責罵,以及被親生母親親手拔掉龍鱗的痛苦場景,一一在眼前浮現。每一幅畫面都如同尖銳的利刃,無情地刺痛著他的心。
潤玉的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雙手緊緊握成拳頭,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之中,彷彿只有這樣才能稍稍緩解內心深處的痛楚。
兩人來到雲夢澤的門前,彥佑出來迎接了潤玉。三人進入屋內,簌離不敢與潤玉相見,可潤玉卻徑直走到她的面前,拿出天帝省經閣中的人魚圖,問她是否認識裡面的仙子。
簌離說自己不認識,潤玉卻自己解起了此畫,他說天帝修行火系術法,而自己作為他的兒子卻修行水系術法,那就說明自己的生母是水族,而這幅畫中的女子踏浪而來,這所有的線索聯絡起來,那就只能說明一件事情,天帝畫中的簌離就是自己的孃親。只不過有人抹去了自己兒時的記憶,潤玉已想不起兒時任何事情。
簌離不敢與潤玉相認,逼他儘早離開。潤玉問簌離為何不願與自己相認,他以為自己的孃親是愛他的,只是迫於形勢才骨肉分離,如今看來卻並非如此。潤玉追問既然自己是簌離的恥辱,那為何又要生下自己,簌離叫囂著讓潤玉離開,潤玉絕望了,說生他者、棄他者、毀他身者都是自己的孃親。他哭著給簌離磕頭,說自今日就要斷了母子情分。
潤玉一步步走出洞庭湖,錦苒跟在潤玉的後面,潤玉不能理解母親今日的所作所為,眼淚不停地掉了下來。而簌離在潤玉離開之後,聲聲哀切的呼喚著潤玉的小名,這讓彥佑看的心疼不已。
潤玉給錦苒講起了自己小時候的事情,從出生起他就被藏在湖底最為幽深之處,暗無天日地活著。年幼時在太湖受盡其他水族小孩欺負,在一次反抗後,簌離居然將潤玉的龍鱗和犄角都拔了下來。潤玉與錦苒坦白,自己年幼時最怕的就是寒冷,失血過後徹骨的寒冷。
錦苒:“殿下可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原來簌離本是太湖龍魚族的公主,和錢塘君的世子許下了婚約,某一年的天后壽宴和父親一起去天界獻壽,誤入了省經閣和天帝遇上了,但是天帝隱瞞了自己的真實身份,謊稱自己是司夜之神,道號北辰君。兩人一見如故,日日相約黃昏後談天說地,北辰君還送了靈火珠作為定情禮物,可北辰君卻在某一天突然消失了。
簌離回到太湖之後才發現自己已經有了身孕,雖然秘密誕下了潤玉,卻依舊被父親看出他的生父是誰,盛怒之下免了他公主之位,還和錢塘君世子退了婚約。不久之後,錢塘君就以不遵守婚約的罪名將父親告到了天界,天帝大手一揮就將三萬六千頃水澤之地劃給了鳥族。整個龍魚族就只能屈居在笠澤之下。
潤玉越長越大了,可怕的事情終於發生了,潤玉不忍其辱大聲反抗反而引出了潮湧術,在水面掀起了軒然大波。水神奉命檢視,得知潤玉是天帝之子,於是替簌離隱瞞了真相,叮囑她照顧好潤玉。為了不讓潤玉顯得另類,簌離只得將他的龍鱗和犄角都拔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