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4點,謝錦薇哭著給宴昭辭打電話。
她一遍一遍打,足足過了十分鐘才打通。
一開口,便泣不成聲:“昭辭哥哥不好了,我……我弟弟他……出事了……”
宴昭辭失眠嚴重,剛閉上眼不到20分鐘,被吵醒後頭痛欲裂。
謝錦薇的哭聲在耳邊,好像是釘進腦子裡的鋼釘。
他壓下怒火:“什麼事?”
謝錦薇抽噎:“你知道的小安一直是個聽話的好孩子,很懂事的,不知道被誰騙去了郊外盤山路……”
“說重點。”宴昭辭聲音不復往日平和,冷厲。
謝錦薇哭音效卡殼,這是她第一次聽到宴昭辭說重話,隔著螢幕傳來的聲音,讓她頭皮一麻。
她停頓了兩秒也顧不得哭,忙繼續說:“我……是小安不知被誰騙去賽車,出了車禍,車子衝破護欄,翻下山了……我……我……昭辭哥哥我只能求你了,你救救小安吧?”
宴昭辭看一眼窗外雷雨,眉頭緊鎖。
這種天跑去賽車,不是找死嗎?
謝錦安是智障嗎?
“人還沒找到?”
“沒有我們已經報警,也打了消防,可是……可是他們說雨天大了,天又黑,山坡太滑……他們就是見死不救……”
宴昭辭揉揉眉心:“我知道,具體位置發來。”
隨後,他打了幾個電話。
得知,救援人員已經在現場,在想盡辦法展開救援,根本不是謝錦薇說的見死不救。
但是現在這種天氣,救援難度倍數增長。
稍有不慎就會出人命,人家消防人員的命不是命嗎?
宴昭辭打電話安排花重金專業的私人救援團隊。
隨後便去了現場,還沒下車便看見消防車警車還有救護車都在現場待命。
周金下車撐開黑色雨傘,為宴昭辭開啟車門。
雨聲嘩嘩夾雜著,前面一群人在爭執什麼。
還沒靠近,便聽見一道尖利刺耳的聲音在嘶吼:
“什麼叫不能救,怎麼就不能救,我兒子現在就躺在下面生死不知,你們還在這不痛不癢不能救,你們知不知道我女婿是誰,我是宴昭辭的丈母孃,今天不把我兒子活著救上來,我讓你們明天全都滾蛋。”
宴昭辭面無表情,謝錦薇的母親,當然是讓人尊經不起一點。
對方應該是消防隊在現場的負責任,中年漢子滿臉無奈。
“女士,你冷靜一些,還沒有搞清楚傷者的墜落位置,而且這種天氣如果沒有絕對的安全保證,我們隊員貿然下去,很可能沒命的……”
“我管你們死活,你們一個個天生命賤,死了就死了,能跟我兒子比嗎?”
負責人強壓下怒火:“女士,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你兒子的命是命,我們消防隊員的命也是命,他們也是別人家的孩子,我必須為他們生命負責。”
“你……好,你就是不肯救我兒子,你給我等著,我不會放過你的……”
苗素琴一轉頭看見宴昭辭,佈滿血絲的眼睛陡然亮起,幾乎是立刻撲上去。
宴昭辭側身,避開。
苗素琴抓了空,摔倒在地,傘脫手,渾身上下立刻被雨水打溼。
可她顧不得這些,哭著喊:“昭辭,你救救小安,他一直都那你當親哥哥的,你千萬要救救他啊,我只有這一個兒子,他絕對不能有事啊。”
“還有這些人一個個都不把你不把晏家放眼裡,你要讓他們全都滾蛋……”
宴昭辭沒理她,走到出事的護欄處,斷裂的護欄已經被創飛,周圍散落的少量車燈保險槓碎片,足可見,狀況有多慘烈。
下面黑漆漆的山谷,什麼都看不到,隱約能看見有幾架無人機試圖搜尋。
負責人眼底有些擔憂,上前說:“宴先生我們真的已經盡力了,無人機墜毀好幾架,就算是要下去救人,也必須先探明傷者才行。”
宴昭辭冷然道:“不怪你們。”
苗素琴聽見,突然像發瘋一樣:“怎麼不怪他們,就是他們救援不力,就是他們貪生怕死,昭辭你不能放過他們,你忘了錦薇可是救過宴夫人命的啊,你不能忘恩……”
宴昭辭突然轉過,隔著雨幕,比山谷還要漆黑的雙眸,寒意驟然如利刃射來,嚇得苗素琴登時感覺好像有人扼住了脖子,發不出聲音。
“謝錦薇一人救了我媽,我要還你們一家的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