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知妤睡到日上三竿才悠然醒來。
剛起身,青黛面色凝重地走到榻邊,將衣袖裡藏著的信遞了過去。
南知妤翻看著裡面的信件,“這是從哪兒來的?”
青黛:“這是丞相府派人送的,太子妃命人來詢問小主的意思?”
南知妤大致看了一眼,隨手丟開。
信箋裡說的什麼許久未曾相見,心中擔憂不已,全都是騙人的鬼話。
丞相夫人想要入宮的真正目的,怕是為了她的那個好女兒南明珠,至於來探望她,不過是順道事兒。
“青黛,你派人去甘露殿回信兒,就說我許久未見母親,亦是想念的緊。”
青黛忍不住扯了扯嘴角,自家小主這信口胡謅的本事越發的爐火純青。
南知妤未在崇明殿等太子歸來,留下字條說明緣由,翩然離去。
一行人回了絳雲軒不過一個時辰,下面的人來報丞相夫人便已入宮門。
由小宮女引路,進了殿內,見坐在羅漢榻上的貴人,丞相夫人險些有些認不出。
畢竟南知妤和入宮之前相比,可謂是翻天覆地的變化
這般絕色芳華的容顏,怕是整個京洲城尋不出第二個來。
若當初她知道這個小賤蹄子有這般隱忍算計的心性,說什麼也不會把她帶入宮。
偷雞不成蝕把米,反而害了她的明珠。
“知知,母親來看你了。”丞相夫人黃氏壓下心思,面上掛著和藹,恭敬行禮。
南知妤抬眸,放下手裡的書冊,看向下面站著的黃氏,淡聲道:“母親,不必多禮。”
黃氏被攙扶著起身,坐在一旁的黃梨木凳上,拿出當家主母的氣勢,端著架子開口道:“幾日不見,你倒是越發的光彩照人了,全然不見當初在莊上野性難馴的模樣。
只是你怎麼能害得你姐姐被太子厭棄,你不覺得這麼做,對不起母親對你的信任嗎?”
斂月聽了這話,只覺得自己的拳頭都硬了,“你確定這是小主的母親?”
青黛搖了搖頭:“她是丞相府的當家主母,小主是姨娘所生,按理來說,當喊她一聲母親的。”
斂月當即把手中的糕點與茶水都換了一遍,這才命人送上去,單獨放在黃氏面前。
黃氏還以為是南知妤特意吩咐的,腰背挺得更直了些,像只雄赳赳氣昂昂的大公雞。
“母親,你覺得我還是當初那個任由你們拿捏的鄉野村姑嗎?”南知妤把玩著手中的茶盞,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黃氏對於她說的這話,絲毫不放在心上,“你只要是生在南家,長在南家,你這輩子都與南家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千萬別想著能夠擺脫南家庶女的這層身份。”
宗族的壓迫,血親的羈絆,這些東西將南知妤緊緊地束縛,好像她所有的掙扎都是徒勞無功的。
“母親,與其說這些冠冕堂皇的話來威脅我,倒不如跪下來求求我,說不準我心情好,能在殿下面前給南御女美言幾句。”
既然要捅刀子,南知妤自然是不帶怕的,誰讓她現在是東宮太子殿下的女人呢!
黃氏嗤笑一聲,“南知妤,你是不是忘記了,你母親的骨灰埋在哪裡,我可是記得一清二楚。你若是不幫明珠脫離困境,那就不要怪我連一席之地都不給留了。”
南知妤死死地捏著手中的茶杯,滿不在乎地說道:“丞相夫人的威脅我真的好怕呀,你有本事就去,姨娘的屍骨埋在京郊莊外的桃花林裡,可千萬別找錯了地方。
畢竟,姨娘從來沒有同我說過,她姓甚名誰,是何許人也,跟孤魂野鬼也沒有什麼分別。”
她嘴角勾起淺淡淺淡的笑意,眼角笑得都泛起了淚花,好似真的沒心沒肺,半分都不在乎她姨娘的墳地被拋了。
黃氏用那種鄙視的眼神瞧著她,“真是沒有想到,洛初那個蠢貨拼著命也要生下的寶貝女兒,竟然是個狼心狗肺的白眼狼。”
“哈哈哈~~這都是天意,都是天意啊!”
南知妤抬手將茶盞置於桌面,“吧嗒~”的一聲在安靜的殿內顯得很突兀,黃氏意識到了什麼,這才收斂自己的行為。
“所以,丞相夫人要想讓我幫南明珠,最好拿出些誠意來,而不是這種不痛不癢,還上不得檯面的威脅。”
黃氏瞬間被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場震懾,也是從這一刻,她才開始正眼打量著南知妤,而不是用以前的眼光去審視她,“月奉儀想要什麼,不妨開啟天窗說亮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