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好一會兒，陸安然才輕聲說了一句，像是在回答蘇哲言的問題，又像是在安慰她自己。

懷裡的蘇哲言很快又睡著了，陸安然卻失眠了。

她的媽媽又在哪裡？這麼多年，她過得好嗎？她還記得她生的一雙兒女嗎？

也許，只有老天爺，才知道答案吧。

次日，蘇哲言醒來，開心地振臂歡呼，“然然阿姨，我昨晚睡了個好覺！”

陸安然捏了捏他的小臉，看來昨晚發生的事，他已經忘記了。這樣也好。

情緒來的快去的也快，正是他這個年紀的特性。

吃完早飯，五個人又找了一個青城有名的兒童樂園，帶著蘇哲言瘋玩一圈，等吃過午飯，才回南城。

南城與青城，隔得也不算太遠，兩三個小時的車程。青城是比較有名的旅遊城市。每到週末，前往的人絡繹不絕。

人一多，車就多。車多，路上就特別容易堵車。這不，剛開上高速不到半小時，陸安然他們就被堵在高速路上。

也不知道前方哪個路段發生了車禍，120救護車、110警車接連出動，看樣子事態很嚴重。

車禍，說到底還是人禍。

蘇哲言等得有些不耐煩了，抱著陸安然的胳膊央求道，“然然阿姨，我能下車去玩一會嗎？”

“當然不可以！這太危險了！”陸安然義正言辭地拒絕了。

“那我們的車是停在最靠邊的啊？我只是想下去透會氣，因為我們堵得實在太久了！”蘇哲言嘟著小嘴，很不高興。

“那也不行！你這個小鬼，臨了要回去了，就開始不聽話了啊？你忘了出發前你爸爸怎麼交待你的了？”丁書瑤直接搬出蘇昂。

蘇哲言悶悶地閉了嘴，抱著胳膊獨自生悶氣。

陸安然和丁書瑤相視一笑。

沒一會，蘇哲言捂著肚子，“然然阿姨，我要尿尿，我快憋不住了！”

“真的？”陸安然有些不信。

蘇哲言著急地直點頭，“當然是真的！你再不讓我下去，我就要尿褲子了！”居然急哭了。

陸安然看他不像作假，這時司機也說道，“陸小姐，路障還有20分鐘才能清除。可以帶著言言解下手。我打雙閃就行。”

陸安然開了車門，蘇哲言著急地就要跳下車，被陸安然一把扯住後衣領子。

停在七八米開外的姜也，忽然看見前面車上有個小男孩下了車，心裡冷哼一聲：什麼家長，心真大！高速路上敢讓孩子隨便下車。

等他看到緊隨男孩下車的女子時，瞬間僵住了！握著方向盤的雙手也緊緊地捏了起來。

周遭喧囂的聲音已經聽不見了，他只聽到自己有些粗重的鼻音以及突然加速的心跳聲。

他的目光死死地盯著前面的女子，即便隔得有些遠，他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她。

那是他昨晚還在想著的人，那是他又愛又恨的人——陸安然。

這個世界還真是小。人海茫茫，原來近在眼前。是巧合還是命運的刻意安排？

原來，她一直都在他身邊，從未走遠。只可惜……她居然已經結婚生子了。

她已經結婚了！一定是和那個老男人吧……他們的兒子都那麼大了……

原來四年前在南京南站，她沒有騙他，她沒有演戲。三年的異地戀，真的輸給了現實。

姜也看著陸安然將男孩抱上車，男孩笑嘻嘻地和陸安然說著什麼，陸安然臉上的笑，看上去那麼幸福。

那麼幸福，卻那麼刺眼，刺痛了姜也的心。兩行清淚無聲地從眼角滑落。姜也再也忍不住，伏在方向盤上失聲痛哭。

他曾無數次想象他與陸安然重逢的畫面，沒想到卻是這樣的，她已經結婚了……

什麼愛恨什麼分手的理由，都不重要了。再也沒有執著的意義了。

路障終於清除完畢，車輛恢復了有序通行。

姜也伏在方向盤上，被後車連番催促。他已經沒了火氣，訥訥地踩了油門往前開去。

“然然阿姨，瑤瑤阿姨，我以後還可以和你們一起出去玩嗎？”車輛通行以後，蘇哲言興奮地問陸安然。

陸安然摸了摸他的頭，故意說道“嗯……我覺得還是不要了吧，出去玩其實也挺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