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用過早膳之後,陸江年就帶著元婉如,在村裡閒逛。
雖然不少人對他們投來注目的視線,可沒有一個人敢上前打擾的。
陸江年也看得出來,元婉如並不想和元家人親近。
他穿了一身石青色暗紋錦袍,用料華貴雍容,玉笄金冠束起墨髮,一張白皙卻稜角分明的俊臉上,自始至終都擺著高高在上,生人勿近的氣勢,元家人哪一個都不敢在他面前造次。
所有人都看出來了,他只有在看著元婉如的時候,淡漠的眼眸裡,才會出現溫暖的笑意。
不得不說,雖然沒有機會和元婉如私下交談,但是看到她如此受夫婿寵愛,元家人還是放心的。
其實,僅從陸江年願意陪著元婉如回鄉遷墳這一件事,也能夠看得出來,忠勇侯府對元婉如的重視和疼愛。
再聽元心慧說起小塘村的時候,元家人的心,算是放下了。
他們人微言輕,根本幫不上元婉如什麼忙,只要能看到元婉如好好的,他們就心滿意足了。
至於,元婉如不親近他們,也強求不來。
畢竟,孩子根本就沒有和他們一起生活過,哪裡能有多深的感情呢。
她這些年,一直不忘捎銀子回來,都算是情深義重了。
更多的事情,元家人也不敢奢望。
元家人這般知情識趣,元婉如的確鬆了一口氣,站在一處田埂之上,眺望著鄉野風光。
不遠處的草地上,一個小牧童在放著兩頭大黃牛,黃牛低著頭吃草,吃得格外歡騰。
木亭村地勢不錯,村裡平地較多,依山傍水,是個種地的好地方。
遠處是錯落起伏的山林,秋日染色,樹葉泛著黃色、暗紅,五彩斑斕,景色宜人。
農村人早出晚歸,這個時候,田地上已經有了不少勞作的鄉民,還有梳著雙丫髻的孩童在田間嬉鬧玩爽,熱鬧,平凡,樸實。
陸江年站在她的身邊,不經意間問了一句:“娘子,那天在小塘村,你是怎麼迷惑曾德的?”
這件事,他一直尋不到合適的機會詢問她。
元婉如微微一愣,側頭看他,他也轉頭看她,四目相對,他的眼裡十分平靜,好像這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話題。
她還想著,他什麼時候憋不住了,才會問她。
畢竟,那天玄影扇了曾德的耳光,完全沒有留情,曾德疼得要死,怎麼可能乖乖回答她的話的,她的小把戲,能夠糊弄別人,卻糊弄不了陸江年。
“就是那杯水,乘人不備的時候,我在水裡下了藥。”
陸江年瞳孔一縮:“什麼藥,這麼厲害?”
能夠蠱惑人的心智,讓別人牽著鼻子走?
兩個人走到這一步,許多事情,元婉如也不打算騙他。
她身上解釋不了的事情又不止這一件。
“不過是一種致幻的藥,還有一點麻醉的效果,所以曾德才會忘了疼痛,配合我的問話。”
自從東宮出事之後,私下裡,她一直在準備各種藥物,以備不時之需。
“娘子,你……”
對上她清澈如水的眼眸,陸江年剩下的話,就問不出口了。
她擺明了不想說,問了又有什麼意義呢?
“下次,若是為夫審問犯人,可能還需要娘子的幫忙。”
元婉如鬆了一口氣,他能不問,再好不過了。
“如果有需要,你可以找我,但是這個藥沒有那麼神奇,對於那些訓練有素、意志力堅強的人,起的作用不大。”
“曾德當時受了傷,又是一般人,心志不堅,所以才會取得明顯的效果。”
事到如今,陸江年已經確定,他家娘子並非尋常人,這一身高深莫測的醫術,到底是從哪裡學來的呢?
換作別人,他已經把人抓起來,嚴加審問了。
可是,這是他心愛的女人,他並不在意這些解釋不通的地方了。
只要她在他身邊,她便是山野精怪變出來的,他也認了。
他盯著她,十分驕傲地說:“娘子真厲害!”
“為夫真是擔心,有人將娘子搶了去,還是要早點圓房,才能心安。”
元婉如本來還被誇得不好意思,聽到後面的話,臉都黑了。
他天天,淨想著這些了?
她面無表情地推開陸江年,轉頭就走:“閉嘴!”
-
兩個人往回走,走到元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