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佳節,轉眼就到了。
梁雨淞那天被氣暈之後,一直不曾出門。
陸老夫人和汪敏都輪番派人去送了不少補品,中秋節這一日,梁雨淞終於踏出了翡翠軒。
留枝一邊給她梳妝一邊道:“大少夫人,聽說,曹三表姑娘最近安靜得很,這一陣都不曾辱罵過您了。”
元婉如淡淡道:“大概是學乖了吧,字據我已經還給她了,她若還敢罵我,想必也怕我用‘老鼠宴’對付她呢。”
留雁幫她挑了一支桃花玉簪:“學乖了就好,她整日背地裡罵您,我想起來就生氣。”
“大少夫人性子好,才不與她計較。”
元婉如笑了笑:“她前前後後送了不少銀子給我,也讓我查出了當初落水的真相,還敲了二嬸一筆銀子,這點事情,我就不和她計較了。”
自從陸老夫人回來之後,時不時就要病一場,可是請了府醫和太醫看過了,都說沒事。
後來陸松去了北營練兵,府裡很久沒有舉辦家宴了。
晌午的時候,陸松趕回來了。
中秋這一天,忠勇侯府總算可以一大家子過一個團圓節了。
她今天身著秋香色的夾襖,水紅色的曳地長裙,裙子繡著團花祥雲紋,頭上只是簡單插著桃花玉簪和幾朵小小的絨花。
陸江年早早就等在了外間,捧著書坐在桌前,一臉沉靜。
聽到腳步聲,他抬頭看向裡間,只見她款款而來,清麗婀娜,他眼裡的冷冽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柔情汨汨。
看著前頭兩位主子的背影,留枝撞了撞留雁的胳膊,小聲問她:“你覺不覺得,最近大公子和大少夫人感情特別好?”
留雁斜睨了她一眼,鄙夷地說:“你才發現啊,你怎麼這麼遲鈍,我早就發現了。”
“好幾次,我看見大公子看大少夫人的眼神,好像大公子要吃了大少夫人一樣,那個樣子,怪嚇人的。”
留枝點頭:“可不是嘛,我也看見過,幽幽暗暗的目光,就像個無底洞,把人吸進去一樣。”
“也不知道大少夫人怕不怕?”
“就是。”
忽然,背後傳來一個聲音,把她們兩個都嚇了個半死。
“你們可別亂說,大少夫人才不會怕大公子呢,那叫眉目傳情。”
原來,是玄青。
留枝拍了拍胸口:“你從哪裡冒出來的,差點被你嚇死了。”
玄青摸了摸腦袋,有這麼嚇人嗎?
可是對上留雁怒目而視的眼神,他不免有些心虛。
“你好過分,怎麼能偷聽我們兩個說悄悄話呢?”
留雁一想到她們姐妹兩個背後議論主子的話被他聽了個正著,心裡就越發生氣,臉更冷了。
“非禮勿聽你不懂嗎?”
“虧你還是跟著大公子的人,半點大公子的風度都沒學到?”
“我們小姐妹說話,你來湊什麼熱鬧,怎麼,也想當我們的姐妹嗎?”
“沒講過一個男人,這麼喜歡聽牆角的。”
玄青心裡發苦,這個丫頭,小嘴可不饒人。
“我錯了姑奶奶,我就是看見你們兩個交頭接耳的,以為出了什麼難事,才想走過來問一聲,你就彆氣了,主子們都快走得沒影了。”
“我們先趕上去,回頭我再任你罵。”
留雁覺得怪怪的,她方才也是被嚇壞了,才忍不住朝玄青撒氣。
可玄青是誰,大公子身邊最得力的隨從之一,犯得著這樣求饒嗎?
對上玄青漆黑的雙眼,她哼了一聲:“懶得跟你說。”
拉著留枝就趕上去。
玄青無奈看過去,哎,怪不得大公子前一陣頭疼,這親近女人,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比打架難多了。
大公子好歹還能仗著名分黏上去,他啥都沒有。
憂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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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江年和元婉如並肩而立,不緊不慢朝前走。
隔了一段距離,但是玄青和兩個丫頭之間的動靜,陸江年大概聽到了一些。
無傷大雅的小事,他並不準備管。
中秋家宴安排在了榮壽堂前的大花廳,此時天已經逐漸暗了下來,月亮還沒有升起來。
為了應景,這幾天夜裡,府裡各處都添了不少燈籠,雖然夜幕降臨,但路上依舊燈火通明。
走著走著,忽然,陸江年伸手牽著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