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和古樸的寺廟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朝飲木蘭之墜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
這麼鮮嫩的菊花,她的心有些蠢蠢欲動。
秋天,該吃菊花餅了。
冷不丁,她忽然婉轉吟誦一句詩,陸江年挑眉,繼而低沉說出了另一句詩。
“春露不染色,秋霜不改條。”
“我反倒更喜歡這一句。”
元婉如沒想到,他一個武將,居然吟起詩來了。
不過想到他那一屋子的書籍,也不覺得奇怪了,看來那些書還真不是充當門面的。
她手指輕輕撥弄著一朵金黃色的野菊,想到這些花屬於香園寺,她大概是吃不著了,眼裡有些遺憾:“哪一句都好,這些花開得這樣好,不能摘下來做菊花餅,有些可惜了。”
陸江年:……
他是中邪了。
好不容易賣弄一次風雅,結果人家根本就不是詩興大發,而是惦記著吃“菊花”。
元婉如,就是俗人一個。
他有些咬牙切齒地說:“適才若沒記錯,你吃了六塊桂花糕了。”
這一路閒逛的時候,她的嘴巴可沒閒著,還算留枝懂事,擔心她吃太多的糕點積食,這才攔住了。
“這會竟然又惦記起吃的來了?”
“莫非府裡短了你的吃食?”
此女,十分不解風情。
換作別人,一定順著他的詩,和他暢談一番了。
元婉如斜睨了他一眼:“你懂什麼,野菊花能瀉火平肝,秋日燥火,吃菊花餅正當時令,這麼一大片菊花,任它們白白凋零,豈不是浪費了?”
“要我說,採些回去曬乾,做個香枕安眠,也是極好的。”
留雁被元婉如勾起了好奇心:“奴婢吃過桂花糕,桃花酥,槐花烙,倒還沒有吃過菊花餅。”
“夫人,菊花餅味道如何?”
元婉如點評:“做法簡單,味道極佳,這裡的花有主了,改日咱們找到一處沒主的,摘來做餅吃。”
在現代的時候,每到秋天,她媽都會摘新鮮野菊花,做菊花餅給她吃。
這個味道,她是真的喜歡。
果然是主僕,一樣饞嘴。
秋風吹過,菊花飄香,元婉如閉上眼,享受這一刻的芬芳。
沐浴在陽光之下的她,閃閃發亮,比夜空中最明亮的星,更吸引人。
陸江年心頭閃過一個念頭,菊花而已,他難道尋不來嗎?
莫名地,他不想在她的臉上,看到失望的表情。
氣氛靜謐安逸,誰也不曾說話,只有清風拂過,沙沙作響的聲音。
“救命!”
野菊花叢盡頭的樹林裡,傳出一聲尖叫。
是女人的聲音。
元婉如睜開眼睛,放眼望去,林子裡跌跌撞撞衝出來一個姑娘。
她眼神驚惶,臉色發白,不停往後張望,好似有人在追趕她。
元婉如定睛一看,竟然是方才在大殿中,和她視線相對的女子。
女子外衫有些凌亂,卻沒有半裸露點肌膚,但陸江年已經守禮地移開了視線。
四個身材壯碩,魁梧高大的男人,緊隨其後。
他們臉上掛著邪惡的笑容,充滿惡意逗弄著梁雨花:“跑啊,看你能跑多遠。”
“小娘們還挺有力氣,等會權少一定更喜歡。”
這個女子,正是梁雨花。
方才梁念陪梁雨露去祈願,她留在大殿等人。
過了一會有人告訴她,梁雨露受了傷,請她過去一趟。
怪她自己蠢,被人騙來了這裡。
她一臉絕望,若是跑不掉,她寧願玉石俱焚,也絕不讓這些人得逞。
然而,那一抹挺拔的身影,竟然如同天神降臨,出現在她的眼前。
好似深淵裡忽然射進來一道光,她的眼陡然亮了起來,加快腳步朝陸江年奔跑過來。
“陸世子!”
元婉如訝然,居然是認識的人。
她側頭看向陸江年,他卻冷漠地吐出三個字:“不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