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江年果斷拒絕:“不行。”
他審訊人的手段,一向粗暴,她若是嚇病了,娘還不知道要怎麼罵他呢。
元婉如大概明白他的顧慮,她笑著說:“我的膽子可不小,你便是將人剝皮拆骨,我也不怕。”
“再說了,即便是真的嚇著了,我也不會怪你。”
言下之意,她是跟定了?
他的眉心擰成一道川字,十分不認同:“若我不答應?”
元婉如收起臉上的笑容,眼裡盡是落寞和難過,然後沉默地轉身,不再看他。
陸江年眼神掙扎了一會:“算了,嚇破膽可別怪我。”
她立即回眸看他,眼裡盛滿了笑意,期待和喜悅傾瀉而出:“才不會呢。”
明眸善睞,他忽然想到一句詩,“日月光華,旦復旦兮”。
他深吸一口氣,有種“又上當了”的感覺。
她怎麼這麼會裝可憐?
微微低個頭,或者沉默不說話,看著就似受了萬般委屈,讓他難以拒絕她的請求。
下次,一定好狠心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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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宮一間暗室中,那名侍衛被高高吊起來。
這個人的身份已經查明瞭,是東宮一名普通的侍衛,名叫馬震。
馬震的下頜已經被接好了,他被倒刺皮鞭打得皮開肉綻,兩隻手耷拉著,其中一隻還露出了森森的骨頭,看起來十分慘烈。
陸江年依舊是那身玄色錦袍,他英俊的臉上,露出清淺的笑意,拍了拍馬震的臉:“還不說嗎?說了,我能給你個痛快。”
馬震被人抓姦的時候,還神情恍惚,尚未從藥性中清醒過來。
陸江年在卸掉他下巴的時候,用了巧勁,讓他暫時失聰了,故而馬震根本就聽不到周圍的人說了什麼。
他並不知道,廂房裡的女人,根本就不是忠勇侯世子夫人。
但陸江年是東宮的常客,馬震當然認識他。
想到陸江年的那一腳,他眼睛發紅,露出狂妄的嘲諷:“陸世子,你便是殺了我,又如何?”
“我馬震能給高高在上的陸江年,戴了一頂大綠帽,死了也值了。”
“忠勇侯世子夫人的滋味,還真是不錯。”
陸江年一拳砸在他的胸口,馬震耳朵一陣嗡嗡作響,喉頭一甜,吐了一口血。
接著,他掏出一把匕首,比畫在馬震的臉上:“嘴硬是嗎?”
“可惜,和你在廂房裡的,不過是一個宮女。”
“馬震,你說你這條賤命,丟得冤不冤?”
他臉上露出猙獰的笑容,掰開馬震的嘴巴,用匕首輕輕一敲,馬震大門牙就掉了一顆。
“這牙齒也沒多硬。”
馬震瞳孔一縮,沒想到,他落得這樣的下場,居然弄錯了!
賊老天,這是耍他嗎?
他流了一嘴的血,憤憤朝陸江年吐了一口。
陸江年動作敏捷,避開了。
他回頭看著太子冷笑:“你手下的人,還有點骨頭,可惜是個背主的。”
太子一臉平靜,看著馬震:“孤查過,你是七年前,孤從玄哲宮遷居東宮的時候,被分派過來的。”
“這些年,一直守分安常,年近三十,卻未成家。”
“看來,一開始,你就是別人的棋子。”
自從查清楚馬震的來歷之後,陸江年已經明白,很難撬開馬震的嘴了。
不管今天算計元婉如成不成功,只要馬震被抓住,那他的下場只有一個,就是死。
馬震知道結果,他活不成了,如果陸江年手中沒有能夠威脅他的東西,他是不會開口的。
元婉如款款走了過來,陸江年張開手臂攔著她:“地上有血,過來做什麼?”
太子挑眉,這麼緊張?
陸江年這麼一個戰場上的殺神,血對於他而言,有什麼稀奇的,但是他卻生怕玷汙了元氏?
這還是當初,找他喝酒解愁、不想成親的陸江年嗎?
元婉如停下腳步,看著馬震,說了一個句:“你不怕死,但是如果你心愛的女子知道了,你竟然做出這樣禽獸的事情,你說她會怎麼看你?”
馬震眼皮動了動,卻沒有抬眼看過來。
她依舊輕聲細語,說了一個名字:“芳明,是她吧,你的心上人。”
猶如屍體一樣掛在架上一動不動的馬震,聽到這個名字,猛然抬頭,眼神兇狠看著元婉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