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蘭欣氣勢洶洶要抓賊,結果把自己氣暈了,狼狽收場。
不知道她會不會後悔。
夜深了,元婉如不著急討要赤金頭面。
曹蘭欣人都暈了,她還窮追猛打,未免失了風度。
改日等曹蘭欣心情好了,她再去追債。
七月初六,初秋夜風涼爽,天上的銀河若隱若現,半鏡新月遙掛天際,如同少女的蛾眉,婉麗清冷。
高大陰暗的樹影中,閃爍著點點微光,忽明忽暗,時高時低。
元婉如猜,應該是螢火蟲。
她和陸江年一路沉默著,回到了聆水居。
低沉帶著磁性的男聲從身側傳來:“真是半點不手軟,一下就把整套頭面騙到了手。”
“只是,你雖贏了,但徹底得罪了曹家姐妹,祖母又視你為眼中釘,你不覺得樹敵太多嗎?”
元婉如笑得愜意,她抬手撥弄了一下鬢邊的碎髮。
“老夫人本就不喜歡我,曹家姐妹更不可能喜歡我,她們對我本就有敵意,又不是今日才樹的敵。”
“她們想坑我,我反坑她們,一切都是因果迴圈。”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沒什麼好怕的。”
陸江年饒有興致地看著她,迴廊簷下的大燈籠,照射出溫暖的光線,落在她彎彎的眉骨和清淺的眼眸之中。
少女嘴唇翹起,眼神堅毅。
他第一次,對眼前的女子,起了好奇之心。
本以為,她千方百計成為他的夫人,必定有所企圖。
不是他太過自信,京城中想要和他議親的姑娘不在少數,元婉如有那種心思,也不奇怪。
他一直以為,她會憑藉著他娘子的身份,藉機親近他,百般討好,謀奪他的寵愛。
但,她沒有。
這些天,除了今日,她從未主動找過他。
在他的印象中,她寡言、怯弱,毫無存在感。
可眼前的人,自信、聰穎、光芒四射。
她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她為何想要嫁給他?
他眼神複雜,怔怔看著她,平靜的面容冷峻威儀,好像蟄伏的野獸,伺機而動,下一刻就要將人撲倒。
元婉如莫名有些脊背發涼:“你這是做什麼,為何這樣看我?”
陸江年收回視線,輕描淡寫地說:“無事,明日巳正出發。”
咦,比她想象中的要早,她還以為要過了午時才出門。
“那夜裡,我們去逛夜市嗎?”
“去。”
今夜元婉如獨自去榮壽堂,他娘都大發雷霆了。
若明天晚上,他不好好帶著她去逛街,娘不知能唸叨他多久。
元婉如興奮地點點頭,能夠出去玩一天,還真是難得。
“其他人呢?”
陸江年似笑非笑:“明日,就你我。”
元婉如擰著秀眉,想了一會,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梁雨淞磕傷了腰,必然去不成了,曹家姐妹今夜鬧了這一場,明日哪裡還有臉和他們一起去。
汪敏現在最盼望的,就是陸江年和元婉如琴瑟和諧,若是外客都不去了,家裡的姑娘,她應該也攔著不叫她們跟著去了。
哎,白費汪敏一番苦心了。
陸江年掃了一眼她身上的這件藕荷色的襦裙,那些旖旎的風光,都藏在了略微寬鬆的衣服之下,總算沒有那麼繚亂人心了。
他心裡滿意,嘴上非要多問一句:“不是說很喜歡那件衣服嗎?”
“怎麼不接著穿?”
元婉如氣笑了,他這是越管越寬了,還真當他是她的夫君呢?
即便他們是真夫妻,她穿什麼是她的自由。
她以前是大夫,不習慣穿緊身的衣服,只喜歡穿寬鬆舒適的,上班也自在。
若是她真的很喜歡穿緊身的衣服,即便是氣死他,她也要穿。
“再好看的衣服,也不能時刻穿在身上,沒有新鮮感了。”
她伸手拉了拉袖子,眼尾上挑:“改日我出門,再穿給別人看。”
陸江年雙眼微眯,語氣帶著一股莫名的危險:“你還想穿出門去?”
“有何不可?”
她微微一笑,帶著挑釁,看向他。
“留雁,關門。”
說著,人就進了眠月閣,留下那個不可一世的男人,站在原地。
她能感覺到,他的目光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