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母聞聽訊息,全然顧不上屋外寒冷,套了身單衣便親至於此。
“寶玉···,寶玉···。”此時淚水已然將單衣打溼,旋即怒視這些伺候的丫鬟,怒道:“到底怎麼回事,我走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麼就這麼一會功夫人就這樣了??”
金釧往常是在王夫人院裡伺候,臨場能力自然比這些丫鬟稍稍好些。
大著膽子,垂首恭敬言道:“回老太太,剛剛二爺讓婢子們將屋外的鳥驅走,我們自然不敢忤逆。
但等婢子回來,就見二爺這樣了。”
賈母一邊喘著粗氣,一邊氣惱道:“又是鳥···,又是該死的鳥···。”
鴛鴦趕忙上前順著老嫗後背之氣,生怕氣出個好歹,“老太太消消氣,想來是天氣冷了些,那些鳥兒無處可躲。
而府裡鐘鳴鼎食,讓其久久捨不得走罷了!”
賈母聞此,臉色才稍稍好看了些許。
畢竟這些鳥前來,足可證明府內尚有餘糧,否則即便相邀,它們恐亦不願前來。
但看到拔步床旁的瓷碗中的藥湯時,臉色又變的頗為難看。
“為什麼藥送來這般久,寶玉還是沒喝,可是你們未好好伺候?”
金釧貝齒輕咬,囁嚅言道:“回老太太,二爺一會嫌燙,一會嫌苦,我們勸說良久也無可奈何。”
賈母自然知曉寶貝孫兒性子,每次喝個藥都跟殺了他似的,便也不好過於糾纏不放。
“老太太,大事不好了。”
一位丫鬟顧不上滿頭是汗,從門簾外疾步奔至屋內,倉促出言道。
賈母早已焦頭爛額,聽見這喪鐘之音,自然沒給其好臉色。
“你何事大呼小叫,不在院中伺候琮哥兒,跑這邊來作甚?”
晴雯將輕汗從眼眶拭去,旋即倉促言道:“回老太太,我家少爺陷入暈厥,我們這些婢子也不知如何是好,只能跑來請老太太示意。”
賈母嘴唇輕顫,皺紋也隨之抖動,“你說什麼,琮哥兒怎麼了,難道沒喝我讓鴛鴦送去的藥嗎?”
晴雯恭敬言道:“我家少爺聽說老太太賜藥,豈敢有不喝之理,就連碗底藥渣都咽個乾淨。”
賈母不禁蹙眉暗中思忖,是否那藥未對症之緣故,而致使琮哥兒病情加重。
“鴛鴦,王太醫人怎麼還沒來,快派府裡小廝去催促一番。”
“回老太太,我早派人去王太醫府邸,想必也快回來了。”
話雖如此,鴛鴦心中不免急切,生怕派出去之人未將這位老爺請來。
太醫原本就是伺候皇室,不是政老爺那些清客相公之流,可以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好!等人一到,先到這裡看看寶····。”
晴雯急道:“老太太,我家少爺明顯病情更重些,可否讓太醫先看看,我來時已然進氣多出氣少。”
賈母面色難看,顯然是被打斷出言所不喜,“賤婢,我說話還輪不到你來插嘴,也不看看自己何等身份?。
且你乃我院中出去的,怎麼只到琮哥兒院一年有餘,就把當初院中教的規矩忘個乾淨。”
晴雯已然知曉賈母抉擇,便知多言無益,只得緘默其口。
賈母也怕別人說自己不近人情,皺眉言道:“等寶玉病情看完,我再捨去我這張老臉求求人家王太醫,應該不會駁了我老婆子面子。”
晴雯見賈母想要梯子,也是忙送到近前,恭敬道:“少爺不便親至,我只能代少爺謝過老太太體恤了。”
未幾,一名身著長袍的中年人,便在一群小廝簇擁下進入屋內。
“太醫老爺,大晚上將你請來著實對不住,不是老身孫兒如此,定不敢擾你清夢。”
王太醫揉了揉睡眼,旋即擺了擺手,道:“老太太言重了,我本就是治病救人,病情可不會等我睡醒再來。”言罷,也不過多陪其寒暄,疾步走到拔步床邊。
就見一旁放著的碗碟,其中還放著冰涼的藥湯。
旋即面露不解,皺眉言道:“老太太,這是何意,為何我開的藥小少爺未喝?”
賈母老臉一紅,畢竟請其來給寶貝孫兒看病,結果開的藥卻喝都沒喝難免說不過去。
但也不好隱瞞,唯能如實道出,“太醫老爺,還不是我這不省心的孫兒怕苦,所以並未喝。”
王太醫雙眸微眯,但也不好就此發難,唯能抓起那手臂號脈。
大約一刻鐘後,方才將手收回,隨之站起開始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