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我對‘英雄出少年’之言尚存疑慮,明明一切成就都需要歲月的沉澱才是,我從未想過,不過區區十八載春秋,你竟能成就如此非凡。”
“早知如此,當初說什麼也得散盡家財助你習武。”
言及此處,雲父的面容上浮現出一抹淡淡的滄桑。
歲月悠悠,他血氣漸衰,已經算半個老年人。
“我那女兒……和你倒也般配,可惜了。”
話語中透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悵惘。
而蘇跡聽後,面色依舊平和,恭敬地回應道:“她沒有回來過麼?”
簡單的一句話,字字句句都敲打著雲父的心絃,讓他心中湧動著複雜的情緒。
“或許是仙凡有別吧。”
蘇跡點頭:“我知了。”
他解下腰間的木劍。
這些年的風雨飄搖,這柄木劍的壽命也快走到盡頭了。
留在身邊,除了起個裝飾或者念想的作用,根本無法使用。
雙手奉上:“還請雲伯父為我準備一個劍匣,將它掛在這梧桐樹下,也算是物歸原主了。”
這柄木劍,本就是折取了一節梧桐枝幹所鑄。
“如有需要,雲家也能借我名字,震懾一些宵小之輩,也算是我對雲家的感謝。”
木劍本身沒有太多價值。
但‘武道神話’蘇跡的配劍,就是另一個概念。
而且因為它不是什麼神兵利器,不需要擔心引來什麼殺身之禍。
至少只要蘇跡一日沒有死去,那雲家就是背靠著蒼天大樹。
莫說什麼宵小之輩。
只怕是大宗師親自,也得賠上笑臉。
“跟她說,我來過。”
“雲伯父,我想。”
“我這一回,應該不欠雲傢什麼了。”
雲父自然知道這柄劍的價值,有些顫顫巍巍的接過。
說出來也是可笑,他一輩子經商,為了能與官員又或者江湖高手扯上關係費盡苦心。
勤勤懇懇十幾年,丟擲千兩黃金,萬兩白銀。
到頭來還不如一碗粥。
“你早就不欠雲傢什麼了……”
“那就好。”
隨後,蘇跡利落轉身。
夕陽即將墜落,將蘇跡的影子拉的很長很長。
“我這一去狼煙峽,只怕是九死一生。”
他仔細的擦拭著那柄凌雲。
隨後輕晃了兩下,隨後寒光乍顯,鋒芒畢露。
他大約還能再活八年。
甚至會比雲父先一步踏入墳墓。
但在蘇跡身上,看不到絲毫暮氣,反而在橘光下,更顯幾分意氣風發。
用著只有他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
“我若是去影響這大炎的興衰,仙人依舊會無動於衷?”
“我是不信的。”
或許對他這樣的人而言。
朝聞道,夕死可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