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蘇跡一樣經常殺人的朋友都知道,屍體腐敗成白骨,需要一個相當長的過程。
但從村民的談話不難分辨出,死去的人大概是這幾天才下海捕魚的。
別說幾天,就算一兩個月,即便有海水沖刷,屍骨依舊很難做到特別乾淨,部分位置連皮帶肉那是肯定的。
但這些白骨幹淨的有些過分了。
蘇跡仔細端詳著異常乾淨的白骨,並非人類所能留下,或許是什麼野獸。
他不是什麼打虎英雄,野獸害人這種事,犯不著他蘇跡來管。
天下處處都有野獸,他管殺不盡,滅不絕。
就在蘇跡準備揚鞭離去時。
一位漁民愁容滿面:“你們一個個嘆氣啥呢?至少日子還算勉強過得去不是?”
“可我家呢?到現在米缸已經是揭不開鍋的地步,再不出海捕魚,日子沒法過了。”
此地原本為大炎領土,前些年被蠻夷的鐵蹄所踏,不久才在蘇跡的影響下,重歸大炎。
連年戰亂,百姓苦不堪言。
他們大多數人本就沒有一技之長,若非靠海為生,恐怕早已無法存活。
也有村民制止他:“那怎麼辦?還不是你平時喜歡揮霍,也不留點存銀,要不我先接濟你兩天?出海捕魚的下場你也看見了,這已經是第三批不信邪的,全都是無人生還!甚至連他們遭遇了啥,我們都不知道。”
“接濟我兩天有什麼用?過完這兩天呢?你還能一直接濟下去不成?再說了,這事真要拖三五個月,半年的,只怕村裡的大夥都活不下去。”
這話一出。
本來還打著幾分看熱鬧心思的漁民頓時全部都炸了鍋。
“不會吧?從來都沒發生過這種事啊。”
“烏鴉嘴,也不說點吉利話。”
“大夥這不都是給你想辦法呢,你就這樣咒大夥?”
“村長啊,你快拿個主意吧!我家存糧也就一個月多點。”
“是啊村長,您見多識廣,是咱們的主心骨,快給我們指條明路!”
村長是個年過半百的老者,面容滄桑。
他敲了敲手中的柺杖,環視一圈躁動不安的村民們:“大家靜一靜,聽我說兩句。”
村民們見狀,紛紛安靜下來,目光集中到村長身上,期待著他能給出一個解決方法。
村長沉吟片刻,緩緩開口:“我倒是聽說過與我們類似的事件。”
“想來應該是有誰做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情,觸怒了海神。”
這話一出,才安靜下來的人群又炸開了鍋。
“你看我幹嘛,那可不是我。”
“還說不是你,你不是偷隔壁王寡婦?”
“幹嘛,偷寡婦也觸怒海神?海神也好這一口?”
“媽的!就你這句話,還說不是你觸怒了海神。”
村長皺著眉頭擺手壓下吵鬧聲:“都什麼時候了,吵什麼吵?我能想到的辦法只有去祭拜海神,以求得他的原諒,讓我們能風調雨順、出海平安。”
這群村民,說好聽一些是一群漁民。
說難聽一些就是一群‘愚民’。
大字不識,也沒接過教育。
有人敢說,他們就敢信。
他們看來,村長是讀過兩本書的,懂得東西肯定比他們多,是不會錯的。
“祭拜……行吧,我家還有些豬油,我出一些。”
“我出兩株白菜。”
“我出三碗米。”
“我出半袋野果。”
本就是吃了上頓愁下頓的窮苦人家,真讓他們拿出什麼好東西祭拜顯然是有些為難他們了。
老村長嘆了一口氣:“海神,恐怕看不上這些東西。”
村民七嘴八舌:“那怎麼辦?”
“我們就這些了啊。”
“我們要是有什麼好東西,也不至於死盯著出海不放了。”
老村長掙扎了片刻,這才開口。
而其內容,就連蘇跡也是臉色一變。
“童男童女。”
這四字一出。
連蘇跡身下馬兒的嘶鳴聲都安靜了下去。
童男童女?
說得簡單。
誰家孩子不是父母的心頭肉呢?
然而,當村民的目光再次掠過那艘被海浪不斷拍打的漁船時,一股寒意不禁從心底升起。
他們有些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