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殺了?
他為何會產生如此暴虐的想法?
殺戮並非解決問題的根本之道。
作為一國之主,不能僅憑一己之怒或一時的迷茫就輕易做出決定。
他要看到的,是更深遠、更根本的解決辦法。
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試圖平復內心的波瀾。
然而,他還未平靜下來,蘇跡那淡然的聲音,繼續迴響在他的耳畔:“怎麼?不捨得殺?”
西蜀皇再次睜開雙眼,發現眼前站立的赫然是當年的授業恩師。
之前的聲音也不是他的幻聽。
在蘇跡身上看不到任何歲月流逝的痕跡。
唯一的變化,便是他當年那一身潔白如雪的長袍,如今已換成深邃的黑色。
可他,卻已經不是當初因為貪玩而在雨中罰站的懵懵懂懂少年……
“按照西蜀律第五頁,第三十四條,凡溢價出售商品牟取暴利者,沒收溢價所得,並處以三到五年牢獄之刑。”
“他們罪不至死……”
“而且是否屬於牟取暴利也有待驗證,等會我去買上幾顆,交給太醫院去研究成分以及工藝難度,最終衡量其價值。”
“等待一切塵埃落地,再來定罪也不遲。”
儘管西蜀皇已歷經滄桑,但他的內心深處,仍舊保留著一份純真與理想。
“可我覺得這些人該死,怎麼辦?”
“隨你了,畢竟這是你的西蜀。”
蘇跡轉身欲走,衣袂飄飄,彷彿即將融入這廣闊天地。
“這不是我的西蜀,是西蜀百姓的西蜀。”
西蜀皇急忙上前一步,喊道:“先生,多年未見,您……可否多留幾日,解答一些我心中的疑惑?”
蘇跡停下腳步:“也好。”
……
不一會,西蜀皇找了家檔次中上的酒樓,開上一間雅閣。
很快一桌酒菜擺滿。
西蜀皇本就曾在蘇跡手下學過一些武藝,一身本事不差。
加上是微服私訪,所以也沒帶隨從。
此刻就兩人對立而坐。
“先生,弟子先敬你一杯。”
“若不是先生知道之恩,小子今日或許還在北荒渾渾噩噩遭人排斥。”
言罷,他又為蘇跡斟滿酒杯。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氣氛漸漸變得詭異起來。
“先生……您之前說的都殺了是什麼意思?”
西蜀皇欲言又止。
他對於這句話,還是很在意的。
這些年處理國事時,他一直謹慎公正,每一次決策,都力求兼顧法理與人情。
也正是因為這樣,西蜀在他的治理下,逐漸走向繁榮。
只因為售賣‘益腦丸’牟利,就要將人殺頭,顯然是與他的理念背道而馳。
“先生,是這樣的,治國……要講賞罰分明,不像你們修行者,大多事情都以鬥法就能解決。”
“以儆效尤之策,往往比貿然掀桌更為奏效。”
“在此基礎之上,若能適時地修訂並完善律例,便可為那些心存僥倖的商人提供一個迷途知返的契機。”
“如此一來,他們或許能真心悔過,痛改前非。”
“此舉不僅彰顯西蜀的寬容,更以一種更為溫和而有力的方式,維護秩序。避免不必要的流血衝突,實為一舉兩得之策。”
雖極力斟酌用詞,但言下之意還是在說,蘇跡的主意有些愚蠢了。
蘇跡也不惱:“或許你說的不錯,我確實不懂治國。”
西蜀皇也是一笑:“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
“先生只是沒有在這方面下功夫罷了。”
蘇跡直勾勾的看著西蜀皇的眼睛:“但是,我懂人心。”
“瞻前顧後,你這樣,是治不了國的。”
“什麼都想做好,那結果只能是什麼都做不好。”
即便有授業之恩,但被這樣一口否定他這些年的所有努力,西蜀皇也是生出幾分不滿:“先生還是不要把話說的太絕對,朕對西蜀的百姓有信心。”
蘇跡晃了晃酒杯:“我也對人心的貪婪有信心。”
“想想你的皇兄吧。”
“為了一個皇位,他可以獻祭幾百萬西蜀子民。”
一陣微風從窗外吹來,西蜀皇的酒意有幾分上頭:“皇兄他……哎。”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