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始皇三十七年。
公元210年,琅琊!
秦始皇嬴政第三次東巡來到琅琊,準備出海尋訪仙藥以求長生。
自半個月前起,琅琊全城皆處於緊張氛圍之中,無論晝夜,民眾均不敢隨意外出,生怕被街頭巡邏的黑甲秦兵抓住。
即使迫不得已出門,也都行色匆匆。
然而,琅琊城東有兩位男子卻緩緩行走於長街之上。
前者負手而行,年約五十上下,兩鬢斑白,卻透出一股不怒而威的氣勢,臉色有些異常的暗紅,不時劇烈咳嗽幾聲。
後者則是一位中年男子,身著灰色長袍,一副文質彬彬的模樣,每當前者咳嗽時,他的眉心便微微皺起,臉上滿是憂色。
“回想當年,我在趙國做質子時,曾住在這繁華市井之中。轉眼三十餘載,朕……也老了。”
望著四周景象,嬴政感慨不已。
緊跟其後的李斯身體微顫,“陛下正值盛年,一統六國,威震四海,何來衰老之說?”
說話間,李斯擦拭著額頭的冷汗。伴君如伴虎,尤其當面對的是千古一帝的始皇帝。近期人人都感受到陛下日漸衰弱,但這還不是他最擔心的事。他更擔心的是去年天降的螢石上所預言的“始皇帝死,地分天下”。
嬴政停下了腳步,捂著有些青紫的嘴唇輕咳了幾聲,面上顯露出一絲痛苦,目光卻投向旁邊一條衚衕中的一座廢棄宅院。
四周土牆多處剝落,乾枯的雜草從中露了出來,木質大門也早已風雨飄搖。
“人生終有一死,即便貴為始皇帝也不例外,這座院落中的房屋終有崩塌之日。”嬴政悠悠說道。
站在他身後的李斯聽得膽戰心驚。往年此時,這種話從不曾在皇帝口中聽到。莫非真的應了那句古話,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想到此處,李斯愈加害怕。
“朕當年在趙國的住所與此相仿,那時朕尚是幼童,真是懷念啊!”話音剛落,嬴政身穿黑袍推開朽壞的大門,走進了庭院。
李斯趕緊跟隨,一同步入廢院。
幾乎同時,琅琊城東。
一名二十歲左右的青年正健步如飛,身材勻稱,面容堅毅。
他身著黑色長袍,背後揹負一個黑色包裹。
“南夫大哥,放心吧,你父親就是我的父親,我蘇牧說得出做得到。” 蘇牧邊走邊低語。
南夫是個人名,確切地說是兩年前到遼東服役修長城的一名來自琅琊郡的勞役。按理說兩年期限已滿應當回家,然而南夫卻命喪異鄉。
此刻,蘇牧手中緊握的正是南夫的身份銘牌。
在秦朝末年,這東西就像是現代的身份證一樣重要。半年前,蘇牧還身處兩千年後的深山中露營。
然而一次意外讓他失足跌落懸崖,等再次醒來時,已經穿越到了秦朝!
醒來的蘇牧恰好被正修建長城的南夫救下。如果沒有南夫的幫助,這個新來的、沒有身份銘牌也沒有戶籍地址的蘇牧必定會被秦軍抓走,最後只能等死。
幸虧南夫和其他工友幫他掩蓋了 ** ,稱他是來自琅琊的同鄉,才逃過一劫,得以存活。修了半年的長城後,蘇牧打算與南夫一同回家。
但一場大病卻帶走了南夫的生命。為了報答南夫的救命之恩,蘇牧決定去琅琊幫助照顧南夫年邁的父親。根據南夫的描述,他一路上辨認著四周的建築,終於找到了南夫的家。
“就是這裡了!”蘇牧低頭看了看手上的木牌,上面刻著南夫的名字和戶籍資訊。
“南夫大哥,你放心吧,今後只要有我在一天,就絕不讓咱們的父親捱餓!” 蘇牧說完,徑直走到院門前,推開大門喊道,“父親,我和南夫大哥回來了!”
剛巧此刻院裡站著的竟是嬴政和李斯二人。他們聽見聲音,轉過身來愣住了。
“爹?” 這是在叫誰呢? 兩人面面相覷,隨後一起回頭,看見站在門口的蘇牧。蘇牧也略微愣了下,因為他知道南夫說的只有父親一個人,怎麼會是兩個?
然而,蘇牧很快反應過來:院子裡一老一少兩個人,顯然年輕的那個大概四十多歲,不大可能是南夫的父親,所以老者應該就是。
於是,蘇牧向前走了幾步,抓起嬴政的手。這一舉動把李斯嚇壞了!他心想:這莫非是刺客?
還沒等表情迷茫的嬴政或被嚇壞的李斯說話,蘇牧搶先說道:
“父親,我是南夫的兄弟。如果不是當年南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