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送,其實是偷偷賣,可就算是賣,也架不住想要的人多如牛毛。
一個蘿蔔一個坑,想在國營單位得到一份工作有多難,不用想都知道,而且隨著知青回城,工作會越來越難找。
當然,等開放之後,工作會越來越多,可大家不像林歲歲那樣,有後世的眼光,不能未卜先知。
現在有一個頂崗的機會,就算要花錢買,大夥都是一擁而上。
就目前的情況來說,要跟袁富麗,就要與林歲歲為敵,越欺負她,就跟袁富麗越“友好”。
“歲歲,這回我可能都幫不了你了。”尹春梅心疼地看著她,“袁富麗果然似老狐狸,這招夠損的,但效果也是最好的。你要做好心理準備,往後的日子肯定不好過。”
不好過就不好過吧,林歲歲這輩子就沒過過什麼好過的日子,她只是擔心工作的問題,“梅姐,我想問一下,只要我忍氣吞聲,能順利留在飯店工作嗎?”
李正博之前跟她說過,她的試工期是一個月,這個月表現好就可以成為正式的工人。
“這還真不好說。”尹春梅說:“按照以往,一個月的試工期也就是做做表面功夫的說法,只要不犯大錯,最後都會轉為正式工人。可袁富麗現在鐵了心讓你不好過,也不知道會不會又耍什麼陰招。”
“不過你也別太擔心,店長現在重視西點,雖然你教過咱們了,但要做得好還得是你,所以你穩住,只要熬過這個月,成了正式工人,到時候袁富麗再作妖也沒用。”
怕她太憂心,尹春梅又安慰一番。
“我知道了,謝謝你。”林歲歲真誠感謝道。
在她落難之際,尹春梅沒有跟別人一起落井下石,已經非常難得。
烤箱用不了,林歲歲做不了蛋撻,接下來的時間只能跟著點心部的其他工友一起做中式糕點。
“你做的不要放到我這盤裡,那麼難看,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我做的。”
林歲歲剛捏好一個包子放到盤子裡,就被工友毫不留情地扔了出去。
“就是,一個做西點的就不要放到咱們的中點裡,不倫不類的。”
林歲歲覺得委屈,但這會兒她也只能忍,她告訴自己,還有二十天不到的日子,只要熬一熬就過去了,這是她和豆包未來一兩年的保障,她再難也要堅持下去。
她以為只要自己忍氣吞聲,降低存在感,別人就會放過她,可事實是她想得太簡單了。
她猶如一隻受傷的小綿羊,在狼群聞到血腥味的時候,就被人一撲而上。
特別是李正博今天沒有來飯店,他們就更肆無忌憚了,使出渾身解數,就是為了給她使絆子。
等坐上公共汽車回家的那一刻,她有種自己不是去上班,而是去歷劫的感覺。
現在天黑得越來越早,她搖搖晃晃回到大院的時候,天已經黑透了。
刺骨的北風呼嘯而過,就算穿了新棉襖,她都感覺冷得刺骨。
她先去託兒所把豆包接上,然後帶他去食堂吃飯。
她在食堂幹過大半個月,跟打飯的職工都認識了,她去打飯的時候,雖然他們都有跟她打招呼,但她能感受到他們眼神中的探究,以及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鄙夷。
自從前兩天聽到他們在背後議論自己,她已經清楚他們是怎麼想自己了,但面上還得跟他們虛與委蛇,畢竟,她還得儘可能在大院委曲求全八九個月,不敢與太多人不對付。
飯後,她便牽著豆包回家了,其實她的心情挺忐忑的,因為方衛國說霍長征今天會回來,她有些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
一路上回去,豆包都興高采烈地說著今天在學校發生的趣事,她看上去聽得很認真,偶爾會回應一兩句,其實她都不太聽得進去,他在說什麼。
“啪……”地一聲,腳上傳來的溼冷感覺,讓神遊的林歲歲瞬間回過神來,她一抬頭,就看到葉玉霞正端著個盆站在她家門口。
“你幹嘛潑我媽媽?”不等林歲歲出聲,豆包這小娃娃如同一個大男人一般地站在她面前,兇狠狠地瞪著葉玉霞,“你趕緊跟我媽媽道歉。”
“道歉?”葉玉霞冷笑,“我不是故意的,是無心之失,要怪就怪你媽突然走到我家跟前來。”
“你就是故意的。”豆包握緊拳頭,“你這個惡毒的女人,快點給我媽媽道歉,否則我今天不會放過你。”
“不會放過我?就憑你?”葉玉霞似是聽到一個天大的笑話,叉著腰對豆包說:“別說我不是故意的,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