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小棠和羅淵是朋友。這訊息像個重磅炸彈,把風平浪靜的校園炸出重重漣漪。
那天的公共課,還沒等小棠走出階梯教室,便被同系的同學團團圍住,連日語系的都一個勁兒往他們這邊的人堆裡鑽。
之後的幾乎每一個課間,都會有本系外系的同學跑來和她套近乎。
雖然七嘴八舌熱鬧非凡,但大家關心的無非是同一個問題——田小棠,你和羅淵到底是什麼關係?
在得知小棠和羅淵交情不深,只是老鄉之後,有失望的,有不屑的,有嘲諷的,也有嫉妒之意稍減的。
但每天藉著各種理由來找小棠的人還是絡繹不絕,或是想多瞭解瞭解羅淵,或是想透過小棠結識羅淵,或是想借小棠之手送羅淵禮物,或是拿來照片想託小棠讓羅淵簽名。
小棠簡直不堪其擾。
外面攪得天翻地覆,寢室裡也不得安寧。趙向文和李亦可這兩個小迷妹自從看到羅淵本人,便愛屋及烏地纏上了小棠,每天唯小棠馬首是瞻,為了多打探一些羅淵的訊息,恨不得睡覺都鑽小棠被窩裡,好趁機多套一些夢話。
小棠幾乎懷疑,肖黎是為了打擊報復她,故意置她於這個境地。
在連續請了三天假,又消失了一整個週末之後,韋寧終於現了身。
週一第一節課結束,老師出了教室沒多久,韋寧走進教室,站在講臺上。
教室裡像是被按了暫停鍵,一下子消了音。趴在桌子上的和仨一堆倆一夥聊天的同學,都來了精神,直勾勾看著講臺上站著的韋寧。
小棠有些愕然。之前的韋寧即便是消沉時,素顏時,不修邊幅時,都是支愣著的。但今天的韋寧,好像精氣神兒被抽走了似的,再不如從前的意氣風發。
韋寧眼睛通紅,頭髮微亂,略顯狼狽。她有些怨懟有些驚恐地看了眼門口。小棠一併看過去,瞬間僵住——何安禮正倚在門口看著她,嘴角掛著邪氣的微笑。
韋寧閉上了眼睛,再睜開時,直直看向小棠。小棠心裡一揪,猜不透她的意思。
韋寧深吸一口氣,平靜地說:“趁大家都在,我當眾向田小棠道歉。之前是我不好,誤會了田小棠,還打了她一巴掌,對不起。”
韋寧衝著小棠的方向,彎了個九十度的腰。
小棠看向門口的何安禮,他正挑眉看她,表情似是邀功。
韋寧直起身後,低著頭繼續說:“我做了很多對不起田小棠的事情。我想撬走她男朋友,我嫉妒她和男朋友的感情,企圖在她幫我做兼職工作的時候,想騙她被人欺負。我錯了,希望田小棠能原諒我。”
一口氣說完,韋寧又鞠了一躬。之後頭依舊垂著,緩緩走向教室後排的一個空座上坐下,趴在桌子上,沒再抬頭。
何安禮悠哉悠哉地在門口欣賞了全過程。直到韋寧坐下後,他無視小棠充滿厭惡與戒備的眼神,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然後用口型跟小棠說了句“不客氣”,揮了揮手,走了。
小棠收回眼神。她不敢去看後邊的韋寧,更不敢去想她這些天發生了什麼。她心裡難受得緊,但究竟為什麼難受,連她自己也說不清。
韋寧彷彿變了個人。
她辭了兼職,每天寢室教室兩點一線,安靜得沉默。
在寢室的時候,她多是刷刷劇,看看書,睡睡覺,除了必須說話的時候,基本不參與室友的聊天。
沒人敢問她為什麼請假,去了哪,經歷了什麼,整個寢室就這樣,小心翼翼地,維持著和平的假象。
直到有天,小棠和姜禾小聲的聊著天,韋寧突然說:“田小棠。”
小棠心慌亂地跳,小心地應了一聲,緊張地等她接下來的話。
“還能聯誼嗎?”韋寧沒頭沒尾地來了一句。
小棠怔住了,愣愣回了句:“什麼?”
韋寧放下手機,說:“你之前提了好多次,說男寢想和咱們寢室聯誼。”
小棠這才想起來:“哦,對,魯楠他們寢室,確實邀請咱們寢好幾次了……”
“現在同意不晚吧?”韋寧抬頭看她。
“大概吧……”小棠不確定地說,“要不我聯絡一下魯楠問問?”
“行。”韋寧說完就爬上床,拉上了床簾。
小棠和姜禾對視一下,摸不準韋寧的心思。見姜禾也是一頭霧水,她又求助地看向李遊,畢竟現在也只有李遊能和韋寧說上幾句了。
李遊嘆了口氣,一副愛莫能助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