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澈小朋友目視前方,淡淡地回答親爸的問題:“很帥的叔叔,戴著一個細細的眼鏡。”
很帥?眼鏡?
艹,裴驍暗罵一聲,這聽上去怎麼這麼像那隻書皮狗呢?
“金色的眼鏡?”
裴澈驚異地看了他一眼,疑惑他為什麼這麼猜,很快又收回視線,“不是,黑色的。”
裴驍心滿意足。
呵,黑色,那便不是。
“有我帥?”
溫以檸震驚地看過去,“你什麼時候有跟別人比帥的愛好了?你不是從來都……”
“從來都什麼?”裴驍挑起一側眉,“帥而不自知?”
溫以檸揉了揉額角,吞吞吐吐說:“裴驍……你知不知道,人貴在帥而不自知,否則就會很……”她放低音量:“油膩。”
“帥而不自知那是眼瞎。”裴驍一臉坦然,“只不過帥是我最小的優點,沒必要天天掛在嘴上,我更喜歡強調我最大的優點……”
“你不用說了。”
“大。”
溫以檸:“……”
她就是嘴賤的。
裴澈從小就在這種‘莫名其妙’的對話中長大,對聽不懂且不感興趣的話題,已經能夠很好地遮蔽了。當然,也包括前座的兩位。
裴驍從兜裡摸出一副手套,往小傢伙腿上一丟,“今天常規訓練後,帶你練槍。”
溫以檸猛地轉頭,“三歲的孩子怎麼拿得動槍?”
她當初練的時候,那後坐力幾乎把她整隻手掌都震麻了。
“連把槍都拿不動,也好意思做我裴驍的兒子?”
......說得好像做他兒子是件多榮耀的事似的,溫以檸耐心地替小傢伙戴上手套,“小澈,別聽爸爸瞎說,爸爸有你,是他的幸運。”
裴澈不敢置信地看向她,“媽媽……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
溫以檸說罷狠狠地瞪了一眼裴驍,這混蛋一天天的不幹正事,在她面前這麼會表達愛,在兒子面前怎麼就跟啞巴了一樣。
“媽媽。”裴澈低頭絞著手指,上半身向她那一側靠近,“我也很幸運,我有你。”
溫以檸頓時笑靨如花,摟著小傢伙,在他臉頰上親了一口,“媽媽z……很喜歡很喜歡小澈呢。”
“……”
裴驍抬手抹了一把臉。
艹,這小東西得慶幸自己沒說出一個‘最’字,否則今晚,她連故事都不用講了。
......
幼兒園放學後,所有孩子都被父母接走,環境有些冷清。
霍靳此時才回到辦公室,摘下臉上黑色的眼鏡,拉開書桌抽屜,換上一副金邊的。
秘書敲了敲敞開的門,“霍總,已經排查過了,十個機關中觸發了兩個。根據現場的血液分析顯示,闖入您辦公室的,確確實實是陸氏集團大少,裴驍裴先生。”
霍靳不動聲色地擺了擺手,秘書踩著高跟鞋離去。
他俯身輸入一個密碼,最下層的抽屜自動開啟,裡面是一張稍顯陳舊的照片。照片裡,他喜歡的女子睡顏安寧,攏著一個襁褓。
帝國大廈那晚的隨手一拍,成了他這三年來唯一的念想,沒想到這孩子一下就長大了。
霍靳把相框擺上桌面。
“不敢見你。”他說著自嘲地輕笑了一聲,“連下屬送來的資料,我都要求他們只留下文字,怕見了你的臉,就一發不可收了。”
“這些年我去了很多地方,可哪裡都沒有讓我產生留下的衝動,心裡總是空落落的。”
“於是又回來了,回到了江城,落地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下輩子大概都要做一個守墓人了。”
“守著過去的墳墓。”
霍靳站起身,踱到窗邊。
鬱鬱蔥蔥的樹木,在夏季末尾也掙扎著顯出一派生機。
不知還能挺多久。
“當初建這所幼兒園的時候,我沒抱很大的希望,只是想替自己圓一個不可能的夢。”
他和她如果有孩子,一定會在這樣的森林幼兒園中長大。
“大概是和小澈太有緣了,我沒花任何心思,小澈就跑進來了。那個數學老師,今年剛畢業,晚一年,都不會有現在的結果。”
霍靳轉身回到書桌旁,凝視著照片中的側臉,唇角帶笑,“敢見小澈,卻不敢見你。檸檸,你身上究竟有什麼魔力。”
“咚咚咚。”